果然,楊淑婉話鋒一轉,就笑道:“過兩日,你外家謝府就要上門,這可是一等一的大事,可要仔細操持,家裡頭也少不得要辦宴,事也多得很,你從前沒有宴過客,我卻是有些不放心了,少不得也要出麵操持一些,免得怠慢了貴客。”
話是大方得體,乍一聽,還真當她有多重視泉州謝府的來人,可這心裡頭到底是怎樣想的,卻也不是她心知肚明,便任誰也能品出幾分滋味。
心思都擺上了台麵上。
淺顯得很。
虞幼窈聞琴知雅,也是鬆了一口氣:“我原還擔心這個,所以就急忙上了祖母屋裡,與祖母一起商量著呢,如今母親病好了,有母親操持著,我就放心了。”
說完了,就大大方方地交上了鑰匙。
虞老夫人一見就笑了。
瞧一瞧,聽一聽,便能知道一個高低深淺來。
楊淑婉也是沒想,虞幼窈卻是輕易就交了鑰匙,瞧著跟前的一大串子鑰匙,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拿呢,還是不該拿呢。
“家裡頭的事,都是柳嬤嬤在打點著,母親有什麼疑問,儘可問她,不過,母親便是身子好了,也不能像從前一樣操勞了身子,讓自己吃了罪。”
虞幼窈將一個體貼又懂事的“繼女”,彰顯得淋漓儘致。
不管虞幼窈,為什麼輕易就交了管家的鑰匙,隻要她肯交,楊淑婉也是鬆了一口氣:“這段時間你管著家裡,事事樁樁我都瞧在眼裡,連你父親也誇你,往後這家裡頭的事,少不得還要你幫著操持一些。”
說完了,伸手就拿了鑰匙,遞給了一旁的木槿。
知道這隻是客套話,並非出自真心,虞幼窈笑應了一聲,態度也淡得很。
拿到了管家的鑰匙,楊淑婉是一刻也坐不住了,陪著虞老夫人說了幾句孝敬的話,就急火鐐燃地走了。
虞老夫人瞧著直搖頭,轉頭看了孫女:“你就這樣將鑰匙交出去了?”
虞幼窈挽著祖母的胳膊,撇著嘴兒:“管家有什麼好?哪比得上自己的日子過得舒坦重要?我卻是懶散慣了的,是改也改不了,也不想改了。”
虞老夫人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尖,失笑:“你倒是個心大的,卻將祖母的用心良苦全拋到腦後了。”
虞幼窈依偎著祖母:“這哪能呢?祖母是想讓我將嫡長女的譜兒擺出來,有了嫡長女的尊榮,這府裡府外還能將我小覦了去?現在府裡頭誰不知道,我孝順又知禮,仁厚又心善?”
虞老夫人聽笑了,又捏了孫女的小鼻尖:“你是看得明白,但祖母可不能由著你懶散了去。”
虞幼窈聽得是一愣。
虞老夫人轉頭吩咐柳嬤嬤:“去,將我房裡的賬本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