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出了頭,下人們膽兒也是壯了,七嘴八舌地附合。
“就是,規矩都能輕易改了,還有什麼威嚴可說……”
“大夫人也太草率了……”
“再不濟,也要同管事們商量一個章程,在後稟了老夫人,由老夫人定奪,哪裡大夫人一句話的事?”
“當初,大小姐立了新規,也是先做了章程,再經管事們同意之後,請示了老夫人之後,做推行的。
“便是大夫人重新掌了家,也不能這般肆意妄為。”
“……”
聽著這些狗奴才們,一口一個“大夫人”,又一口一個“大小姐”地對比著,頓時跟照妖鏡似的,對錯、高低立現。
眼見著楊淑婉,氣得混身直哆嗦,李嬤嬤暗道不好,連忙上前一步,大喝了一聲:“大夫人說話,哪有你們插嘴的,都快往嘴……”
可惜,根本沒用。
從前唯唯諾諾,唯命是從的下奴們,讓虞幼窈管了大半個月,倒真叫慣出了脾氣,一個個登鼻子上了臉,擱她頭頂上做了窩子。
楊淑婉也是氣狠了,當下就指著馬婆子:“你這婆子,張嘴閉嘴說自己三代世仆,哪個世仆像你與主子頂嘴?怕不是仗著三代伺候的情份,登鼻子上臉了,不將主子擱眼裡頭,今兒若不罰你,這闔府上下,往後豈不是都有樣學樣?”
說完,就轉頭吩咐李嬤嬤:“去,給我掌嘴二十,讓她長一長記性,也好曉得,這府裡頭誰是主,誰是奴!”
她重新掌家頭一天,哪能讓這些個下人爬到頭頂上,自是要殺雞儆猴,把自己當家主母的威嚴擺起來。
便罰了這三代的老仆,立了威,也好教這些人知曉些厲害。
李嬤嬤應了一聲是,上前一步,便是左右開弓,伸手就要往馬婆子臉上抽。
馬婆子也不是個省油的,一股屁坐到地上,一邊拍著大腿子,一邊鬼哭狼嚎:“不得了了,大夫人要打人了,大夫人要打人啦……”
李嬤嬤抬高的手頓時就僵住了,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轉頭瞧了大夫人。
還有些洋洋得意的的楊淑婉,直接就讓馬婆子這驚天動地的一嗓子,給驚住了。
馬婆子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真正是好沒道理,大夫人養病的這些天,大小姐時常跟咱們說,大夫人是讓府裡頭的事給操勞病的,讓咱們切要好好做事,萬不能出了岔子,讓大夫人操心了去,便是連病也養不好了……”
“這段時間,咱們是儘心儘力做事,長久以來,府裡也沒出過差錯,可到了大夫人跟裡,卻成了咱們沒規矩,目無尊卑,奴大欺主,大夫人便是主子,也不能這樣紅白牙了去,沒得寒了咱們這些世仆的心呐……”
馬婆子哭聲淒厲,卻讓在場的一眾下人,也是心有戚戚,激憤不已。
大小姐管家這些天,卻是從來不折騰下人,便是之前處置了楊媽媽與周永昌,那也是拿了錯的。
可大夫人呢?重新掌了家頭一天,連府裡頭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卻是連問也不問,就開始擺譜兒。
可不叫他們這些老仆寒了心嗎?
“閉嘴,”楊淑婉咬著呀,一把抓了麵前的茶杯,“哐當”一聲,砸到地上,碎片飛濺,冷不防就濺到馬婆子臉上。
“啊……”馬婆子慘叫一聲,捂著臉就嚎得更大聲了:“哎喲喂,可疼死我老婆子了,大夫人不將人拿人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