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頷首,沒說話。
虞清寧上前,哪知腳下滑了一道,身子往旁邊一歪,就撞到了虞幼窈的肩膀,將虞幼窈撞得一個趔趄……
“小姐!”夏桃嚇了一跳,無奈手裡端著木托,一時也搭不上手,隻能眼瞅著乾著急。
也好在虞幼窈身段柔韌,足尖兒點著地兒,旋了一身,便退後一步,站穩了。
今兒謝府上門,虞幼窈也是盛裝打妝,穿了銀白繡芙蕖的裙子,銀白的鍛麵,紅的芙蕖,頭上也難得戴了一頂小冠,冠上攢著花,精致的墜珠輕墜在發間。
這樣一旋身,頭上的墜珠輕盈顫動,八幅的裙子宛如漾開的漣漪,而她便是這漣漪之間的一朵白紅芙蕖,宛立水中,顫然靜美。
“四妹妹與教司坊裡的嬤嬤學了一陣規矩,怎的還這樣莽撞?”虞幼窈淡看著虞清寧,眼神透了一絲冷意。
虞清寧麵色不大好看,卻也忍著沒使性子:“對不起大姐姐,你也知道,我最近一直跟著金嬤嬤學規矩與儀禮,今兒一早,就讓金嬤嬤拘著學了一個時辰的走路,將腳也走疼了,沒成想,卻是一時不小心撞到了大姐姐,卻是我的對不對,我向大姐姐賠罪了。”
與教司坊的嬤嬤學了一陣規矩儀禮,她原是為自己的儀態沾沾自喜,碰著了虞幼窈,也未必沒有在虞幼窈麵前顯擺賣弄的意思。
方才故意撞了虞幼窈一道,也是想讓虞幼窈當眾出醜,讓府裡的下人瞧了去。
有了虞幼窈當眾失態,便也能襯得她儀態出眾。
可沒成相,虞幼窈的儀禮學得比她還好,還好端端站著,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與嬤嬤多學了一陣子嗎?
她要再多學些時候,肯定比虞幼窈做得更好。
話是說得得體大方,可虞幼窈卻不吃這一套:“金嬤嬤原是打算先教四妹妹學一個月,可四妹妹學了這麼一陣,連路也走不好,怕是一個月不太夠,便再跟著多學兩個月吧。”
一聽這話,虞清寧連眉尾也橫了起來:“虞幼窈,你誰啊,憑什麼管我?你可彆忘了,現在家裡頭,管家的人是母親,可不是你,你少在我的跟前兒耍威風,你以為我會怕你?”
虞清寧可是恨透了金嬤嬤這個老虔婆,恨不得立馬將她送走。
再來兩個月,她哪能受得住?
虞幼窈這個賤人,當了幾天家,還真拿自己當了這府裡頭當家的主子,擱她跟前兒逞起了威風,簡直是笑死人了。
果然,話說不了十句,便是原形畢露,可見是真沒長進,規矩都是白學了去。
虞幼窈也是輕歎,轉頭吩咐不遠處一個婆子:“將四小姐送回含露院,讓金嬤嬤仔細多教著些。”
虞清寧瞪直了眼睛,還沒反應過來……
那個婆子,立聲應“是”,擱下了抹布大步上前,就拉扯了虞清寧的胳膊:“四小姐,請吧!”
虞清寧嚇了一跳:“你乾什麼?快鬆開,你這個狗奴才,誰準你碰我的,快放手……”她一邊叫喊,一邊用力掙紮,可那婆子做灑掃,也是有一把力氣,拉扯著虞清寧就要往含露院去。
掙紮了一會,虞清寧也是麵紅脖子粗,氣喘籲籲,知道自己掙不脫了,轉頭瞪向了虞幼窈:“虞幼窈,你竟然敢這樣對我,父親……”
虞幼窈輕笑著接了話:“父親若是知道,你【主動願意】跟著金嬤嬤多學一陣規矩,一定會十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