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色蒙亮,有小廝一路跑著進了安壽堂:“家裡的幾個少爺,安安穩穩地進了宮裡,這會大約在保和殿裡等著策題。”
虞老夫人一聽這話,立時就笑了:“咱們操心就操到這兒打住了,接下來就要靠他們自己,守了一晚也都累了,都散了,回去歇著吧!”
虞宗慎也笑:“可是辛苦母親操持。”
虞老夫人轉頭去瞧孫女兒,卻見虞幼窈這會兒犯困,坐在椅子裡頭,手肘支在小幾上,小手撐著小腦袋打著盹兒,小腦袋是一點一點地,後背上還搭了絨毯,是剛才搭在周令懷腿上的那條,也是好笑:“這回可沒叫我操心,喏,真正辛苦的人,在那兒打瞌睡呢。”
大家一瞧,頓時就笑了。
這一笑,倒讓睡得半醒不醒的虞幼窈醒了神,她一邊捂著嘴兒打嗬欠,一邊惺鬆著眼兒,轉頭瞧見了表哥:“表哥,一會兒做蹄膀吃,你是喜歡燒得,還是燜得?”
這話可讓屋裡頭好一通哄堂大笑。
周令懷隻手握拳,抵住唇,擋住了唇邊擴大的笑容,瞧著小姑娘睡眼惺鬆,顯得茫然無辜,又純稚懵懂的小樣兒,也是可愛不已。
虞幼窈直接給笑懵了,眼神兒往屋裡一睃,頓時如夢初醒,連小身板兒也挺直了,睡得一片粉紅的小臉兒,這會兒直接羞得一片通紅。
虞老夫人笑出了眼淚:“跟個小豬崽兒似的,連睡覺做夢都想著吃。”
虞幼窈鼓了鼓雙頰:“這大庭廣眾地,祖母可不行這樣埋汰人的,這不是守了一陣子,有些餓了麼?”
虞老夫人一捏著帕子抹淚,一邊笑道:“我怎就養了這麼個活寶。”
大家又笑起來,屋裡緊張的氣氛也是徹底散了。
可楊淑婉卻笑不起來,每回科考的一應事兒,都是老夫人親自在安排,旁人卻是沾手不得。
可這回,老夫人直接越過了她,將這麼重要的事交給了虞幼窈來操持。
她這個當家主母的臉麵子往哪裡擱?
虞兼葭低頭喝著茶,她身子本就不大好,這麼守了一大半晚上,也是又累又乏,雖然祖母一早就讓她回院子裡休息,可一屋人都在,唯獨她一個不在,也是不好,就強撐著精神留下來了。
這會聽著老夫人一逮了機會,就要顯擺虞幼窈的本事,也是索然無味,覺得自己還不如一早就回了院子裡歇著。
回到窕玉院,虞幼窈簡單梳洗就睡下了。
這一覺就睡到了辰時,今兒複試,虞府也停了課,虞幼窈難得不上家學,與許嬤嬤一道學了些藥、香、茶、膳等,便打算去青蕖院裡。
表哥說保元丹三天就能煉製出來,今兒就是第三天了,估計也差不多了。
這時,夏桃就過來說:“柳兒的傷養好了一些,過來給小姐謝恩。”
虞幼窈便點頭:“帶進來吧!”
夏桃領著柳兒進屋,柳兒低眉順目地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給虞幼窈磕頭,每一個都磕得實在得很,虞幼窈聽得“咚咚咚”地,連心也跟著一起跳了幾下,生怕她身上的傷沒養好,又把頭給磕壞了。
三個響頭一磕完了,虞幼窈就道:“快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