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音起伏不定的心潮,頓時落了下來。
傅聽笙永遠知道,如何在她最熱切的時候,澆上一抔冷水。
那時候沒有說出口的話,後來便再也說不出口了。隋音輕輕吸氣,符紙在手裡攥了又攥,始終沒能抉擇。腳步一躍,踏上那塊大石。
石上積了薄薄一層雪,她一踩上去,便留下兩個腳印。
隋音盯著自己的腳印看了一陣,學著傅聽笙的樣子,在石上坐下,當下立即覺得一股源源不斷的寒氣從身下侵襲上來,冷。
她的傷勢未愈,被這寒氣一勾,險些坐不穩。
隋音磨了一刻,終究坐不住,起身離了那塊大石,她站在底下,望著那塊大石,忽然笑了一下,她怎麼現在才明白呢?
傅聽笙永遠不會在意她,她也永遠打動不了傅聽笙。
她和傅聽笙,從來不是一條路上的人,更不會因為恰巧的十幾年相伴,就妄想攜手同歸。
隋音走出門,手指微動,任由傳音符在空中消散。
八霜峰這場雪罕見地又下起來,還有越下越大的趨勢。杜月薇匆匆跑回來時,就見隋音站在門口,仰著頭看雪。
修道之人其實並不怎麼畏寒,除非是像大師姐那樣的極冰功法,她們這樣位階的,根本不能靠近。若尋常氣候,根本不受影響。
隻是隋音傷還沒好,這樣看著還是有些擔心。
“隋音師姐,”杜月薇走過去,跟著她一起仰頭,“今年真是奇怪,咱們八霜峰居然也下雪了。”
隋音彎眸,心知她是擔憂方才的掌門令,才急急忙忙跑過來,也不點穿,伸出一隻手掌去接落下來的雪花,“確實稀奇,我在這裡十五年,這是第一次。”
“啊?”杜月薇瞪大眼,她十歲被選入啟雲宗,在外門曆練,二十二歲進八霜峰,在這待了四年,她以為這就了不得了。
隋音笑了笑,歪頭看著她,輕聲解釋:“師父喜竹,雪大壓竹,縱使來年會再發,也不好看了。”
杜月薇點點頭,旋即又不太明白,“那今年怎麼?”
隋音不知道。
她連師父為何閉關都不知道。她隻知道,師父一心想修無情道,卻修不成,一氣之下自創清心劍道,雖是如此,依舊不怎麼愛理俗事。
在這種情況下,她和傅聽笙,師父自然會多注意傅聽笙。
隋音搖頭,“我也不知。”
近兩年發生的事太多,好幾個大秘境都一夕之間全然消失,區區八霜峰下雪,實在不算什麼。
杜月薇也想起那些事,一時無話陷入沉默,好一會兒才擠出一個笑來,“隋音師姐,你彆擔心,等師父出關,定然會向宗主討個公道,不會讓你平白無故受這等委屈。”
“沒事兒,公道自在人心嘛。”隋音笑了笑,並不放在心上似的,岔開話題,“對了月薇師妹,我記得你們築基期的弟子,這個月底不是有一場比試嗎?”
杜月薇:“對啊。”
“怎麼樣?有把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