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路後,便看著一團淡簿的青霧在樹下漂蕩著,就像有道人影裹在青霧中呆呆地看著自己的骸骨。
我向骸骨又手合十躬了躬身,說:“兄弟,在這日曬雨林的辛苦了,不如讓我來幫你找個好位置簿葬了,好入土為安。”
說罷,便掏出青銅陽羅盤在周圍尋了一番,然後拖了個小法術挖了個半丈深的土坑,將這具骸骨埋了下去,立了個小土堆,因為不知道名之了,且以樹為碑。
“兄弟,這雖然不是什麼名山寶穴,也算過得去了,若是你有後人,二三十年後能出個生意人。”
管埋還得用,我邊對著這無名墳叨嘮著,邊燒紙錢。
出門前帶了十疊,現在就剩下最後三疊,全燒紅
這位仁兄,走時還不忘祭拜一下,念叨道:“兄弟,我還有要事要趕著去辦,咱就此彆過,後會無些,您要是想報恩,就保佑我的兄弟們平安無事吧。”
說罷,便轉身離去,突然聽聞身後有人對我說了聲:謝謝!
轉身張望,哪來的人?
山野間隻有沉悶的蟲鳴和隱隱傳來的野雞叫聲,周圍隻有我一人。
雖然不怕鬼,腦門的汗毛還是豎了起來,白日見鬼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立既快步並作兩,下山去。
暴雨前的小鎮,不但悶熱,濕氣還很重,所以鎮上的人在家呆不住,要麼坐在門口上納涼,要麼就帶娃出去溜達。
傍晚五點半,正是飯點,六點半之後就要全鎮戒嚴,街上不得有人,就算是狗都會被打死拖回去燉了。
碼頭好幾天不準船靠岸,沒了船運,客商自然沒了,來趕集的三教九流之輩,沒錢可賺,見此狀況大多都會調頭去彆的熱鬨地方去。
所以眼下鎮上的客棧、飯館子並不熱鬨。
進館貴三分,倒是路邊的小攤有點生意。
一口爐子一箱碗碟兩桶水三張桌子幾條凳子,就
是全部家當,往獨輪車上一放,就能推著穿街走巷、來往各鎮趕集。
在青禾巷口對麵的柳樹下正好有一個小擺攤,放撐個帳子,掛著個招牌迎風飄蕩,寫著:刁三辣。
這可是穿鎮趕集的老招牌了,自打我記事以來,四爺共帶我號了二十幾回刁三辣,有幾次在鎮天門、有幾次有磁器口…還有兩次就在這登龍鎮。
刁三辣有招牌三辣,老爹見了它三十幾年都不嫌膩。
不過這回是我一個人出。
樹的影,人的名,我雖然沒四爺名氣大,小閻王三個字還是有個把人知道,和刁三辣也算熟悉,便戴了頂鬥笠,把帽子壓底點,坐下來後故作尖聲吆喝道:“老刁,來碗牛血辣子湯,辣子雞貼、水條辣子。”
水條辣子可是刁三辣的老招牌,酸辣粉到處有,會做水粉的也很多,卻數刁三辣的最好吃,粉條最有嚼頭,辣子也炸得最香脆。
刁三辣是個老招牌,也是老板的名字,知道的人多,但是叫他老刁的人並不多。
“嗯,爺您稍等。”刁三辣應了一聲後,便盛了一碗牛血辣子湯上來,故意彎身低下頭來,問道:“爺,
不知道是道上的哪位朋友…”
刁三辣說話音,便使個眼角偷偷瞄我,四眼相視,嚇了他一跳,正想驚呼道:小閻…
我和了個噓聲狀。
他立馬故作不知,放下牛血湯,擦了擦桌子,靠到我身邊來,低聲道:“小爺,此地不宜久留,劉富貴滿鎮搜刮你。”
就在此時,一對身穿藍黑軍裝的巡羅隊走進小攤,嚷道:“刁三辣,數數這有多少個弟兄,每人來三辣。”
這回刁三辣犯難了,這一對巡羅隊起碼有十五人,彆說桌子不夠坐,每人來三辣就夠他嗆的,今天不但白乾了,未來兩趟集市也白乾了。
這年頭土匪吃飯會給錢,但當兵吃飯誰敢要錢就請吃子彈。要是有個店還好說,穿街走巷子的小攤子屁都不敢放一個,也沒少哭窮要收錢的被打死。
“軍爺,咱這小本生意,出門沒敢備這麼多食材啊。要不一人一大碗水條辣子如何?”刁三辣說道。
“十五個人多麼?”那個巡羅隊的頭子來到獨輪車前,打開基中一個食材桶瞄了一眼,然後一腳踏在桶邊,說:“這怎麼著也有二十人份,你再說一個少字,老子
嘣了你。”
說著,就將一桶粉踹倒,灑了一地,然後指著地上粉,說:“快給老子一根根的洗乾淨,要是吃到有半粒沙子,後果自負。”
說著就向一旁的小姑娘瞧了一眼,一群兵匪目露邪色,猙猙獰地笑了起來,嚇得小姑娘躲到刁三辣身後。
她正是小三辣撿回來養的女兒,叫刁辣子,十二歲了。
這可將刁三辣惹毛了,悄然間伸手進袖裡。
彆人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四爺卻告訴過我。
劍有銅劍木劍鐵劍,卻甚少人見過紙劍。
彆說見過,連聽都沒幾個人聽說過,江湖上確實有這麼一路冷門兵器,其中還有一套劍法在江湖上頗負盛名,叫削魂劍。
削鐵如泥的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