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是哪路鬼魂敢來閻王爺麵前叫魂迷竅,可這聲音有些熟耳,回頭一瞅原來是張漢卿他妹,張懷姍。
她怎麼來了?她哥呢?
還沒弄清她是否被邪祟迷了,她卻顧不上這廢墟上的磚瓦燙腳,連滾帶爬地來到我跟著跪下,扯著我的衣角哭求道:“我哥說要去小解一下,可一去就沒有回來過,他一定是被鬼迷了,不知跑哪去了,我救你快救救他吧。”
我眼下哪有功夫去管彆的事,李大錘還在苦苦支撐著,他要是扛不住,全寨四百多人都得死。
都說天底下最難捉摸的就是女人,最不能招惹的就是辣椒一般的湘妹子。我懷疑這姓吳的就是無賴化身的小湘妹,她居然站起來,把衣領一扯,露出白花花一片,然後抓起我的手就往上頭一放。
“他大爺的,這就是姑娘家的…”
我還沒感覺到掌心是熱是冷,就聽聞張懷姍哇的
一聲蹲在地上嗚咽起來:哥哥你在哪,快來,這混蛋欺付我…
沒想到妖魔邪祟沒把我咋樣地,倒妹這小辣椒給栽了一回,我隻能答應給她半柱香的時間找人,無論找不找得到都不管了。
她說她哥出去解個手就不見了,眼下功夫上哪找去,挨家挨戶地找,就算人找到了,李大錘也早掛了。
夜下詭霧彌漫,青月當空,寨子裡到各種詭異響動都有。剛走沒幾步就發現張懷姍麵露喜色,正要回頭,我知道有鬼在迷她,立即乾咳一聲:“不想死的就彆回頭,聽見什麼都彆答應!”
不但她遇上了鬼叫魂,我也遇上了好幾會,還差點以為四爺真的來了。
半柱香時間眨間就到,卻始終沒找到張漢卿,隻能對這姑娘說聲對不住了。
張懷姍卻是不乾了,又要坐在地上耍潑,我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剛才沒什麼會著了這麼個小辣椒的道。
她的哭聲在眼下這環境嗚咽得如同鬼哭一般,聽著我心裡都發毛。
就在此時,詭靜的寨中響起叮叮咚咚的聲音,仔細一聽,不正是那隻音樂懷表裡傳出來的音樂麼?
本是優美歡樂的調子,此時卻顯得如此淒涼,還隱隱中雜著女人的童謠輕哼:嘎兒不殺雞,蟲蟲兒不回去;嘎兒不打蛋,蟲蟲兒不吃飯;嘎兒不殺鵝,蟲蟲兒不過河…蟲兒飛,蟲兒飛,飛到啊姆心肝裡…蟲兒飛…
這歌聲不正是從地井方向傳來麼?我記得那外江女的屍體被撈上來後,那裡就被大青石封掉了。
上麵還鎮了一隻二朗神的泥塑像,傳說灌江口二朗神就是鎮水大神,混撈屍這口飯的,下水撈金時一拜龍王二拜二郎神。
至於媽祖什麼的,那是出海漁民拜的。
按理說,有這麼一尊大神鎮著,沒邪祟能移得動這塊大石。
若是人為呢?
我想也不想,向著地井方向就奔過去,張懷姍也嚇隻驚弓之鳥,驚慌地跟在身後,生怕把她一個人丟下似的。
那地兒果然出事了,鎮在地井上的大青石不見了!遠遠的就聽聞嬰兒的天真笑聲,還有雞鬼的咯咯叫聲。
而雞鬼身後正跟著二三十個行香的人,幽青的月色之下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那不正是張漢卿嗎?
他也像失了魂似的跟著行香的人搖搖晃晃地走上
地井。
張懷姍激動進正想撲上去時,我卻死死地拉住她,低聲喝斥道:“你不想他活了,被鬼迷了竅的人不能靠近,更不能和他說話。”
就在此時,那隻雞魂往地井上撲騰一跳,跟在身後的人也一個個縱身往下跳。
地麵離暗河直起碼有五六十丈高,下麵的水深不到腰,從這裡跳下去有死無生。
行香的人就像跳水的豬,更邪門的是,底下傳上來的歌謠本是哄孩童睡覺的搖籃曲,當下卻變成了催命曲,這一個個都笑著跳下去,佛如奔上極樂一般。
張漢卿就站在最後麵,眨眼間就跳了十多個人下去,眼看就要到他了,我三步並作兩,幾個箭步就衝到其身後,大喝一聲:張漢卿,回來!
說著就舉起攝魂鈴往他骷頂上狠狠一砸,哐的一聲響,一股幽綠色的腥臭之氣被鈴聲散,同時聽聞一聲淒厲慘叫。
這招叫金鐘震邪回魂,比剛才叫魂還魂那招管用多了,但也夠痛的。
啪的一聲,張漢卿骷頂濺血,飛了我一臉。
附體邪祟被震散的同時,張漢卿也回魂了,眼神
剛回恢清明,便大呼一聲:小心,前麵的人就是他殺的。
他話音剛落,站在張漢卿麵前的那個人猛然回頭,舉起一隻毛茸茸的獸爪就拍了下來。
事發突然,我跟本來不及閃避,卻隱隱看見他眼睛重瞳,閃爍著一絲凶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