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更想知道這裡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水猴子,倒底死了多少孩子。
錢達子想了一會才道出一件駭人的事:“前清時,奉節縣三十八鄉每逢百年大悍都會各出一對童男童祭龍王,又稱龍王祭,大清亡後,臨時政府便不讓各地以活童祭河。”
自古以來也不知遭受了多少次百年難遇的大悍,有本的記載少說也有十幾次,沒本記的更是多,逢旱必祭,這些水猴子應該就是以前祭龍王的孩子了。”
龍王祭上,既有百童祭河,更少不了祭一對玉女給龍王爺當媳婦。
據錢達子說,這龍王祭的地點就在龍王峽中!
李大錘聽完這些後,有些咬牙切齒道:“他奶奶的,扔一百多個小孩子到河裡的事也能做得出來,他們不心痛麼?”
錢達氣歎了一口氣,說道:“這人餓瘋起來,彆說百童祭龍王了,就算是吃自家孩子,這事也不
是沒有。”
隨後他搖了搖頭,也不願繼續扯這個事,轉而問道:“小胡爺,接下來咱辦,老頭聽您的。”
漁船已使進了一道比較寬的峽道裡,兩岩的石山如同刀劈一般徙峭險,兩岸並沒有可立足的點,岩壁上除了依險而生的岩鬆、蒲扇樹等樹木,偶爾還能看見一條破舊的棧道,也不知道人多久沒修了,有的地方已斷開。
棧道百步一月台,一裡一棧樓,有的棧樓下會垂下一條繩梯,這叫天梯!曾聽說書的人說過,三國時期諸葛亮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那會兒巴渝正屬於蜀地邊境,與魏交界,屬兵家必爭之地。
兩軍在巴渝之地上不知交鋒多少次,留下的古戰場多不勝數。聽四爺說過,夔門邊上有一條很大的支流河穀中就曾是那會兒留下的古戰場之一,經常有陰船借道的事情發生。
估計頭上這條棧道應該就是那會兒蜀軍逃回老家而修的暗道了。
此時船已沿著棧道下緩緩前進,我低頭看著羅盤。那隻死人鞋上的香已續了六回,煙正向著前方飄舞著,就像有人在向我們招手似的。
就在此時,煙突然向水麵下沉,像被什麼東西吸住了一般。我立即輕呼一聲:停船靠岸,屍體就在這片水域下!
屍體找著了?因為這次跟上回撈那外江女的招不一樣,李大錘好奇地看著香的煙往水下鑽,那船家見過的詭異事多了,對這點絲毫不出奇,反倒說道:“小爺,需要幫忙嗎?”
看這副老骨頭也是幫不了什麼大忙的,便讓他在船上候著。
我脫了半身衣服,抓起那隻死人鞋就和李大錘潛下水去。
剛下到水裡,一股子寒意透骨鑽心,這可不是一般的冷,水中充滿了陰寒之氣,天知道這底下死了多少人?
雖說連年大旱,長江沿岸水位下降,可這龍王峽的水依舊深得可怕,我一路往下潛直到耳膜嗡嗡
作響才算到底,這起碼有三十丈餘!
到了水底後便放於了那隻死人鞋,雙手合在一起捏成一個玄武印,在心裡默念著咒法:北冥有水玄武為主,天理昭昭黃泉有道,溺水之魂聽我號念令,衣冠歸位!
我此前已得到了四父的仙家授法,這招衣冠歸位是小招,還能湊合著用。
咒訣剛念完,那隻死人鞋就像受到了某種召喚似的,逆流而飄,最後搖搖晃晃地往在一處淤泥下,我迅速遊過去一看,淤泥上露出半截身子,那隻鞋剛才落在腳邊,正好看見一隻光腳。
把鞋幫他穿上去後,正好合腳,這條鹹魚就是小發他爹沒錯了。
我打了個手勢,李大錘心領神會,站在一旁望風,他嘴裡正含著一顆鮫珠,不但暫時擁有鮫人的水性,還能隱隱看見水下二三十尺水域。
在水下撈屍的忌諱多,邪性的事情更多,一個不小心就得長留水中。
我心中對著小發他爹念叨了一番後,就是一
閻王勾子過去勾住他的褲頭,猛地一發勁,將其屍體從淤泥裡撥出來時,隨後就被嚇了一大跳,連退幾步,因為他的腦袋不見了半截,就像被什麼怪物一口咬掉似的。
同時水底下似乎有什麼東西被驚擾了似的,竟同時浮起了幾十屍體從淤泥下浮起來,不但個個長滿了綠苔水澡,腦袋也同樣被咬掉了半截,正好是腦子的那一段。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誰想到這底下會有如些多的積年漂子。
這可將李大錘嚇得夠嗆的,連忙與我靠著背,警惕地盯著這些漂子,手裡正抓著一把駑箭,一有風吹草動就一箭過去。
這可是一把犀筋做弦的駑,連張漢卿都拉不動,隻有這滾刀肉才有這般怪力拉滿弦。
我也顧不上周圍有從少鹹魚漂起來,鬼不犯我,我不犯人,連忙掏出夾了黑狗毛的紅繩綁在屍體的手腕上。
就在此時,李大錘焦急地拉了兩下我的衣袖
,眼珠子一股勁地使眼色,我這覺察到水底下有什麼東西在盯著我們,當即順著他眼色使像的方向擰過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