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往深處一想,這可是唐代貞戲年間的千年老屍,說不定那時候龍王峽裡還沒有龍王爺呢!
一條在水下修練了千年的老屍,其靈性可不是一般水妖能比的,她已可以稱得上河神了!
想到此,我不禁咽了一口口水,現在頭頂上沒有月亮,也沒有人協助,一個人不是這條老屍妖的對手啊。
本來為會有一場惡戰,沒想到她遞了一張紅紙給我,上麵畫滿了無法辨認的血痕,這是鬼畫符!這意思大概就是:紅燭一雙,鳳冠霞衣一身、鴛鴦被一床,七月七子時三刻拜天地,與君同眠福與天倫。
我心下一個咯噔,說道:“你想和大錘他…”
河妖害羞地扭著嘴癡癡一笑。
完了,活人向鬼許願,就算死也要完成。
我正不知所措時,河妖胡夢滛竟抓著我的手拖進了詭霧之中,來到戲樓的水渠前,竟看見一個無比熟釋的人呆呆地站在漂立在水中,手裡高舉著一盞人皮燈籠。
看她的眼神,像死後變成了另一個我所不熟悉的存在:呆滯、 毫無靈性。
據說祭河的女人,若是生辰合適,就會成為河神的媳婦,若是不合適,隻會成為一具普通漂子,隔天就漂上岸。
成了河神的媳婦,自然就是成為了水妖。
初成水妖,就像陰魂初成一般,沒有半點靈
性。
即便以前有了靈性,她已不是當初的大妮兒了!
胡夢謠卻將她的手交到我手上。
人鬼殊途,兩不相合!
我正想將大妮兒的手放開時,大妮兒竟脫下我前兩天穿在她身上的布衣,然後往地上一躺,如同一條死魚一般。
胡夢謠卻捂著嘴兒癡癡地笑著,然後消失在詭霧之中。
這霧說是霧,其實是陰氣障眼。
台上的戲在繼續唱著,而台下的活人與死人都紛紛吃飽喝醉。
血酒裡有東西,人喝了如猛獸惡鬼,當下便按奈不住和這些泡到稀巴爛的女屍攪合在一起,有的還與常人看不見的陰魂攪合。
不多時各種粗喘聲、笑聲、銷魂聲從周圍傳來。
有些人在那一哆嗦之後清醒過來,頓感驚恐
,正想驚叫著掙紮脫身時,卻被一隻隻鬼爪捂著嘴,雙腿一夾,元陽之氣被快速吸噬著,最後一口咬在腦殼上,被生生咬掉半載。
血水與乳白之物混合,從齒間流出。
刹那間我頭皮發麻,若再不想辦法將群屍鎮住,這裡將無人活口。
這些人當初還以為福氣到了,殊不知這世道裡人心畢露,妖魔也畢現。這不但是一場人頭宴,還是一場幽媾宴。
人與鬼媾每度折壽十年,與屍妖幽媾輕者折壽甲子,重則如螳螂交尾,雌噬雄體!
當下我便抓起一把糯米捏成了粉,大喝一聲:仙人開路。
糯米辟邪,捏成粉後猛地一撒,陰氣請到了一條道,眼看又要將這條道吞沒,我已衝出了陰氣縱圍,啪的一聲,撞破了戲樓紙窗,衝著戲樓屋頂上大喝一聲:點睛!
吳學舟已等候多時,當下便咬破手指滴血下朱砂碟,和成血墨後片屋頂上那戲珠的雙龍點上了‘
血睛’。
舞獅舞龍忌點睛,紙人紙馬忌點睛,石獅石龍忌刻睛,點睛則賦靈,死物賦靈則邪!
戲樓上的雙龍戲珠被點了血睛之後,吳學舟突然啊的一聲慘叫,如遭雷擊一般,抱著腦袋就滾了下來。
我立即衝到下麵接著。
與此同時,夜空風雲變色,雷光閃動,如有龍吟呼嘯。
戲珠雙龍竟如活了過來似的,如股強大的煞氣鎮了下來,同時有無數道雷電霹在戲樓上。
我忍著頭痛欲裂、耳膜欲穿的痛苦扶著吳學舟衝出戲樓十丈之外,那可怕煞氣攻心才消失無形,如蒙大赦。
那便是龍威了!
天上雷公狂霹,戲樓裡鬼哭狼嚎嚦叫連天,也不知道這一場天雷霹掉了多少水妖。
我扶著吳學舟躲在一棵大棵下看著戲樓,不禁一聲歎息,真正的大妮兒已死,那隻是變成水妖後
的變一個鬼物罷了,若是被雷霹了,也是一種超解。
無數的水妖、漂子如同一群挨電的水老鼠,掙紮著抽畜著湧出水渠,都想爭先恐後地回到河裡。
雖然有不少逃出了戲樓,可這水渠太窄了,水能導電,一時間渠中慘叫連遍格外駭人。
天雷霹妖,不滅不休,眼看就要將這些水妖河妖全都霹死一次。
突然有一條黑影冒險爬到戲樓屋頂上,冒到其中一條瓦龍前,一褲叉下罩在龍頭上,緊接著又是第二條褲叉罩下去。
雙龍被汙穢,雙龍鎮妖之局被破,兩條瓦龍嘣的一聲被打碎了,再也發不了威。
好好的一場人頭宴變成了屠鬼宴,屋頂上那個人不禁仰天咆哮:“號召全縣的兄弟夥們搜人,凡是會點道術的一律抓起來審!”
那個人不正是縣堂口的護法力士麼郭初陽麼?
那群身穿黑袍頭紮紅巾的假辮子得了令後便開始四下抓走江胡的道士,無論是神棍還是算褂的,
估計都要倒血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