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一聽是龍王峽,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嚷道:“咱跑到這鬼地方來了。”
我擺了擺手,顯意他淡定,說道:“現在是白天,就算水裡有妖也不會這個時候跑出來出妖,我們一天的時候摸索出去。”
船上有個爐子和一口鍋,我踹了一腳他,說:“快,勺子,趕緊去支火燒水,煮點東西吃,大爺餓到前胸貼後背了。”
“為什麼乾粗活的都是我。”李大錘不爽地說道
。
擱蹄子了?我眼眉一挑,說道:“你再擱個蹄子試試,我就告訴小辣椒,你剛才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想對她乾些小兒不宜的事。”
李大錘連忙擺手解釋,然後就乖乖地支爐生火煮吃的。
我竟迷迷糊糊的餓到睡著了。
那個做了十多年的夢又再浮現。
這一次仿佛夢見了更多的東西,看見有個女人在絕望地哀求著:“求求你,把兒子還給我…”
我看見了女人那張糊糊的而熟悉的臉,她是誰?
夢裡還聽見其它人的聲音,有的佰生,有的很熟悉,似乎有四爺和李敬山的聲音。
而佰生的那個男人的聲音遙遠而親近,他又是誰?
最後看見了自己掉落一口井中,在井下看見了一雙血紅的眼睛。
突然之間感覺有一雙手將我從水裡撈了起來,我猛地睜眼一看,原來是惡夢一起。
李大錘張大著牛眼看著我,說道:“小爺,你剛才又是喊爹又是叫娘的,做啥子惡夢了?”
我叫爹喊娘了?回想起那個惡夢沉默了片刻,便一把推開這張大麻臉,說:“一邊涼快去,吃的煮好沒有,老子餓了。”
李大錘早已煮好了一鍋泡饃,早已涼了。
眼下也沒彆的選擇,這還是李大錘吃剩下的藏在口袋裡的乾糧。
李懷姍早睡來了,坐在船尾上看著水麵發呆,我抱著一小鍋泡饃來到身邊坐下,說道:“餓了沒,要不整點?”
她抹開額頭上的留海,搖了搖頭,神情落漠地說:“不餓。”
我知道她還在為小發和胡孟陽的事情而難過,便說道:“生死有命,那位小仙姑的死,你就當她去了自己向往的地方,為她祝福,願她在向往的聖土裡過得更好。”
說到這,便拍了拍她的肩,也不說節哀順變的屁話,伸手下鍋抓起兩塊泡饃就往嘴裡塞,狼咽虎吞的,連湯水也照喝。
她沉默了一才忽然出神地看著我,說了聲:“謝謝。”
這小辣椒想謝我啥?是謝謝安慰了她,還是謝謝
救了張漢卿?
隨後就見她搶過我手裡的鍋,狼咽虎吞連湯帶渣一起吃了。
“嗨,你這姑娘家的吃相…”我忍不住抽蓄了一下眼角,這吃相能跟李大錘有得一比,連忙說道:“彆急彆急,我已整了一肚子水飽,沒人跟你搶,慢慢吃。”
說著,我便來到張漢卿身邊,他竟在爐子上架了一條魚,雖然沒有鹽油醬醋調味,眼下卻沒有比這個更美味的。
一般漁船都會在船身上造一個魚箱,將河裡打上的魚暫儲在裡麵,等上岸時再撈去賣。
這艘船已不知荒廢了多久,魚箱裡的魚早已拖家帶口,就連螺絲也爬滿了船。
這魚就在魚箱裡抓的。
張漢卿忽然怔怔地看著我,片刻後感激道:“河生,謝謝你救了我的腿,不然我壯誌未酬、戎馬生涯還沒開始,就要半生駐杖終生,實在不甘心。”
我擺了擺手道:“漢卿哥,雖然乾我這行不喜歡結交賊和官兵,但我們這段時間都是拿命來相互照應,算是生死之交了,這客氣的話以後就彆提。今天我保了你的腿,指不定日後我就需要你來保命。”
張漢卿大聲說了一個好字,然後抓起牛皮水袋,豪氣乾雲地說道:“既然你叫我一聲漢卿哥,又是生死之交,那以後咱們就以水代酒敬天地,結為異姓弟兄。”
說著,就喝了一大口水,將水袋扔了給我。
四爺曾交待過我們這行一不能交賊,是因為怕和盜屍賊做交易賣屍體。二不能結交官兵,是因為官家的‘福運’和兵家的將氣會衝我們的命格和氣運,最後喝口水都可能塞牙縫。
可眼下腦袋一發熱,就顧不上那麼多,喝了這敬天酒就算拜把子兄弟了。
我瞅了一眼李大錘,正在船頭上拿個夾子鉗螺絲尾,便將水袋扔給他,說道:“你年紀雖最大,但心智卻比八歲小孩還傻,做老三吧。”
李大錘可不乾了,我便讓了一步,說道:“那行,當大哥的都得打頭陣,幫小的擋子彈擋刀,你來當吧。”
這家夥還真上臉了,嚷道:“老子年齡最大、塊頭最大、力氣最大,槍法也最準,這子彈還擋不起麼?”
說著就咕嚕咕嚕地把一大水袋的水喝光了。
從此以後,這滾刀肉的就是李大傻,張漢卿就是張老二,我就是胡小三了。
隨後李大傻對我得瑟道:“小三,你看在漁箱裡找到什麼好東西了,這裡還有口大鐵鍋,可以炒螺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