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巴渝就是兵家必爭之地,擁有多處古戰場,想不到這裡也有一個。
我和張漢卿抓起船漿就拚了老命地搖,也顧不上方向,隻管向前劃。
這裡峽中套峽,一峽套數峽,就像走進了一片迷宮似的。
也不知道劃了多久,直到身後的陰雲消失後,我們才停下,可定神一看,張漢卿咦的一聲,說道:“河生,這不是我們之前發現古戰場的那個地方麼?怎麼又繞回來了。”
張懷姍抬頭看著前方那座山上一塊像要隨時掉下來的石頭,說道:“我記得這塊石頭,剛才已經數了四次,也就是說,我們一共在這裡繞了四次。”
這回真是白日見鬼,被困陰兵戰場了!
我立即環顧四周的環境,此時漁船正飄在八條峽道的中央,按照這種水紋山勢布局來看,這一處古戰場竟是一個天然迷陣!
我突然想起錢達子此前帶我和李大錘來這裡時所過的話,不禁說道:“錢達子曾說過,龍門峽裡峽中套峽,有龍門陣、十八套峽及臥龍淵這三個地方,十八套峽相
對安全,此前我和大錘來找小發爹的屍體時誤進的就是十八套峽,而這龍門陣才是龍王峽裡最凶險、最難走出去的地方。”
張懷姍不禁問道:“為什麼?”
“因為這是一個天然而成的迷陣,我曾聽四爺說過大梅江一帶有這麼個地方,堪比諸葛亮的八陣圖,裡麵是一片古戰場!若太陽下山之前出不去,天黑之後就要永遠困在這裡麵的陰兵戰場裡!他說的應該 就是龍王峽裡的龍門陣!”
說間話,我看了一眼西斜的日頭,便找來一根香骨立在羅盤中央。
隨後看了一眼香骨投在羅盤上的蜃影度數,說道:“現在應該是申時七刻四分,換算成洋表的時間,應該是四點四十八分左右!”
“左右?”張懷姍又不禁嘲諷道:“就你這毫無科學根椐的土辦法,看看影子就能辨彆時辰了,這也太荒謬了!我們現在可是在逃命,不是在玩過家家。”
我搖了搖頭,說道:“老祖宗的智慧豈是你所能想象的?西方的年月日算法、時間算法是西漢時期傳過去的,上至西方的天文觀星術,下至山川海洋丈量之術。”
估計她也讀過一點關於老祖宗的史書,一時間拿
不出駁斥我的話,卻是惱怒地轉過頭去問道:“哥,現在幾點了。”
張漢卿掏出懷表看了一眼後愣住了,隨後才臉色陰沉地說道:“表針在抖,這裡有很強的磁場,不能正常走動。”
張懷姍頓時愣住了。
我不禁有些得意道:“你以為老外的東西就是萬能的?告訴你,而且咱老祖宗還有很多老外們沒有的智慧結晶。”
估計這小辣椒被我一招杠炸了,指著我半天說不出話來。
現在都快太陽下山了,我沒功夫再跟杠精沒完沒了的杠下去,便找來一塊炭,在木板上畫了三個點,連成一個三角形,對張漢卿說道:“錢達子說過,無論是十八套峽還是龍門陣,出口都在臥龍淵。如此說來,這裡地的地勢就是一個天然的三叉陣。”
說到這,就指著最下邊的點,說“十八套峽就是大梅江進龍王峽的入口,這裡峽中套峽,又是一個天然大陣,想原路反回是不可能的,運氣好一點的,直接找到臥龍淵,隻要不自己找死,沒有驚動水下的邪崇,就有很大機會活著出去。”
隨後又指著三角點上麵的一點,說道:“如果是運氣不好,誤進了龍門陣,就隻能在天黑之前出到進入臥龍淵的出口,且在天黑前離開臥龍淵。不然,不是因死在龍門陣的陰陽戰場裡,就是死在臥龍淵裡。”
李大錘還在昏迷中,我們三人則麵麵相覷。
現在連羅盤都失靈了,又已經繞著這裡逛了四圈,能用的法子都試過,依舊回到起點。
李芷姍這杠精終於找到渲泄怨氣的爆發點,說道:“你不是說老祖宗很能奈、智慧有多超群的嗎?你倒是把老祖宗的智慧拿出來逃命啊?”
我正想接她的話時,突然看著天空中飛過的大雁出了神,此時江麵有風吹來,山頂上的樹被吹彎了枝頭。
這瞬間我恍然大悟,四爺說過:天下困人之陣其實困的不是人,而是人的六識。陣能困人,卻陣不了天。
想到這,我不禁得意地笑道:“孔明燈可不是發明來給小孩子玩的!”
說著,我便在其中一個箱子裡找出一大張黃紙,花了半柱香的時間做了一隻孔明燈。
此時太陽已開始下山,僅剩下大半個腦袋露在山頭上。若是彆處,此刻已紅霞漫天,但是此地卻是血紅一片,抬頭看去如同一片血海。
這隻有極凶之地才會看見的異像。
在彌生道妙錄中有一門奇術叫做‘扶乩風信指路術!’
孔明燈受熱升上了高空之中,係著一條紅繩,另一頭綁在我的食指上,食指指頭上再紮上一根香,然後跪在船頭上,口中念著請風母娘娘下凡引路的咒語,最後輕喝一聲:“三爺請授我法力接引風母娘娘下凡引我路!”
就在那一刹那,我的第二雙眼睛似乎看見一團白影從天而降,融入了孔明燈中。
其後發生什麼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在使用此法術前已經交待過張漢卿,我手指上的香煙往哪香飄,船就往哪駛,即便是撞山也要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