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口血池之下,飄著一葉小舟,一個老者正坐在小舟上垂釣,腰間掛著一對白骨爪,形如鷹勾利如刀鋒
,看上去格外的猙獰。
現在的臥龍淵裡怎麼會有一個老頭在此垂釣?他就像突然出現在水麵上似的。
這可將張懷姍嚇壞了,指著這老者驚慌道:“鬼,鬼,有鬼…”
我有些激動地說道:“對,他就是個老鬼。”
那一葉小舟無風自動,已快速漂移到船邊,水下忽然冒出一隻巨大的蛤蟆腦袋,定神一看,那一葉小舟跟本就是大蛤蟆頭上的帽子。
“啊,河生快逃,有懶蛤蟆妖。”張懷姍又驚慌道。
此時老者已從蛤蟆的帽子跳下,落在船上。
那隻大蛤蟆好像不滿意彆人叫他賴蛤蟆,衝著張懷姍呱的一聲怪叫。
我忍著心中的激動,沒有向那個老者撲上去,而是規規矩矩地迎上去喚了一聲:“四爺…”
嘴上叫得規矩,可是嘴皮子和心肝都在微微顫抖著。
以前從來沒有單獨離開過四爺超過七天,現在一彆就是三個多月,在鬼門關上繞了好幾次。
在此地重逢再見時,心已中百味交雜,那種劫後
餘生再見親人的激動心情,絕無法用言語來行容。
此前已經想好回去見到四爺後要如何發何訴說思念,心種有千萬句討表揚的話要說。可現在除了抖動嘴皮子重複著四爺兩個字,腦子裡的千言萬語都空了。
不是找不出半句來,而是覺得說再多都是虛的,不實在。
我爺倆跟本不需要說那些東西,也怕被四爺嫌娘炮。
四爺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河生,你辛苦了,也長大了。”
心中縱有千言萬語、百般激動,但一個大老爺們哪來那麼多矯情?我收情了一下心緒。
此時張懷姍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這老者是誰了,他正是養育了我十六年的那個男人。
我將張懷姍拉到四爺身邊,有些得意地介起道:“小姍,這是我老爹閻四爺,不是鬼。”
“四爺,這是張懷姍。”
最後我又介紹了一遍那隻大蛤蟆:“他不是蛤蟆,叫莫大爺!”
仙家出馬後,公的喜歡彆人叫大爺,母的喜歡叫娘娘。
所以行家一般從仙家的稱呼上能分得出仙家的性彆。我身邊這黃皮子,正是隻母的,沒叫它娘娘,是因為它五百年大劫還沒渡,等渡過劫數成為真正的仙家,自然就得改稱號為黃娘娘。
莫大爺自然是四爺供養的三位仙家之一。此時柳大爺和莫大爺都來的,還差的那個第三個則是最詭秘莫測、也是最邪門的一個:皇娘娘。
仙家都喜歡以民間稱呼的第一個字來的通假字來當姓。比如狐大仙就是胡家,黃大仙就是黃家,狸貓大仙就是李家、蛤蟆仙就是莫家,這‘皇’家則是通假字‘蝗’,螞蝗的蝗。
皇娘娘自然就是一條螞蝗仙。
此刻柳三爺正與蛟妖對峙著,它看了看天上的劫雲,估計是在考慮要不要撤,因為天劫無情,一但在土蛟渡劫前不遠離一些,必定會被牽連波及。
此時想走,怕也難,蛟妖正恨不能找個實力相當的妖來替他消劫。柳三爺的出現,反倒對了它的胃口。
柳三爺想尋退路,這土蛟長長的尾巴一擺,封住了它的後路。
不給退就隻能打了!
可兩者實力旗鼓相當,一時間還真分不出勝負來
。
我有些急了,說:“老爹,三柳怕是沒在天劫下來前蛻不了身啊,要不讓莫大爺上去幫一把。”
四爺仍舊負手而立,看著這一蛇一蛟對峙,眉頭輕凝,說:“你三爺的性子要強,他不開口,誰都不能上去插手。”
我看了一眼天下越壓越低的血雲,也不招呼四爺一聲,咚的一聲跳下水,潛入水中向著蛟妖背對著的那座山峰遊過去。
此時的水很冷,很暗,我卻能隱隱看見水底下的動洞,錢寶人、陳敬堯等人正好潛到了遠處崖壁底下的那個大湧動,眨眼間就沒進去看不到人了。
此是不是找他們算賬的時候,不稍一會功夫就潛到了蛟妖背對著的那座山。
這妖物正好對著此山,相距不過十來丈。
遠處,四爺正看向我這裡,隔得有點遠,也看不清他的眼神是責怪,還是想要我滾回去,彆冒這個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