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遲,那時快,我掄起閻王鉤子就劃了過去,唰的一下勾住了狐皮,彎下腰去,將狐皮往黃泉水裡一沉。
黃泉之水可化一切,人入水化骨,鬼如水化魂。
頓時聽見水下一陣慘叫,有雞鳴狗叫、有夜鶯叫布穀鳥叫,還有嗷嗷的怪叫。
明顯能感到有什麼東西想掙脫閻王鉤的鉗製,想逃出黃泉水。
可閻王鉤正是用來對付邪崇的,任你有千年道行,隻要被閻王鉤勾住了也彆想掙脫,更彆說被壓到了黃泉水裡。
白煙滋滋地現上冒,與此同時,墓道裡又傳來了一陣求救聲:“主家救我,主家…”
直到整張狐皮被黃泉水熔化後,狐鬼的聲音便徹底消失,原本不停擺動的羅盤指針也安靜了許多。
那隻擁有千年道行的狐鬼五娘娘竟被我這麼個毛頭小子乾掉了。
不,應該是被那雙不屬於我,卻又藏在我眼睛裡的重瞳給嚇破了膽,這才被抓了個破綻,將子鉤到黃泉水裡。
否則,以我這點道行,三個人都得交待在這裡。
聽四爺說,狐鬼仙人一共豢養了五隻狐鬼,現在其中一條被我們乾掉了,肯定讓狐鬼仙人覺察到我們的存在了。
李大錘和張漢卿躺在舢板上喘著大氣,想起剛才那自相殘殺的一刻,我身背上也冒了一層冷汗。
“河生,我告訴你,乾掉了狐鬼仙人的一隻爪牙,這事要是傳出去,你小閻王的威名一定亮得很。”你大錘氣喘籲籲地說道。
隨後又問:“河生,你是怎麼知道我們兩一直被這碧眼狐控製著?”
以我對兩位兄弟的了解,小到我們之間的稱呼,大到做事的方法,這一切都能看出來,但是眼下這狀況,還不能告訴他,便說道:“天機不可泄露,掐指一算就能算出個大既了。”
狐鬼五娘娘被滅了之後,所中的幻境之術也消失了,原來我們一早就使到了墓道的儘頭,上了岸就有一道半掩半開的石門。
此石門上刻著滿天星辰,並以北鬥七星為中心。
看著這道門,對張漢卿說道:“這道墓門叫北鬥門,即是寓意北鬥七星為帝王守寢殿,以示千百年後從墓中醒來不會迷失回人間的路。”
張漢卿一邊喘著氣,一邊點頭著頭。
就在此時,聽聞李大錘驚呼道:“河生,漢卿,救命,船裂了。”
果然,那艘舢板被李大錘震裂了,到了對岸後才不忍重苛而斷,也算是他運道好。
隻見李大錘身下躺著舢板一分為二,開始不受重苛被慢慢壓沉了,躺在兩半舢板上不敢動彈絲毫。
我和張漢卿立即踏上岸,用力一拉繩子,將他拉了起來,再伸手用力一拉,將他一把扯到了岸上。
再回頭看那兩截斷舢板,因為斷口沒有白蠟防腐蝕,很快就從斷口開始侵蝕,不到半盞茶功潛就整蝕成了一艘炭船!
看到這一幕,李大錘滿目驚恐,連連後怕。
在墓道黃泉的岸邊上還靠靠著另外三艘舢板,我們三人對望了一眼,想必錢寶人他們就在寢殿裡頭!
錢寶人不是最可怕的,最恐怕的就是狐鬼仙人這妖道了。
進還是退?
進有妖道,退有王殿百屍,總不能留在墓道黃泉上等死。
張漢卿從腰間掏出搶,上了膛,鐵錚錚地說道:“既然來都來到這裡了,絕無退縮之理,乾他。”
李大錘也艱難地將箭弦拉到了六石箭的刻度上,說:“就是,怕他個毛,插了這老妖道。”
就在此時,裡麵竟似來一陣詭異的叫聲:嗷…嗷…
這是狐狸模仿狼的叫聲。
看來,那幾隻狐鬼已經在墓後麵等候著了。
“既無退路,隻能一往無前了!”我手裡出緊抓著閻王鉤,首先帶頭走進了寢殿裡。
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幕,與我們想象中的寢殿大不一樣,竟是一個巨大而空曠的石洞。
頂上垂落著一根根發著碧綠瑩光的碧瑩石筍,地麵上透著一絲絲氣霧,冰涼冰涼的。
這裡麵沒有棺槨,沒有倍葬品,也沒有其它祭品擺設,就是一個完整的山腹溶洞。
這回連飽讀詩書的張漢卿也愣住了,疑惑道:“不對呀,前麵的工程如此浩蕩,寢殿才是最重要的,卻不
經任何修飾建設?莫非是遇到什麼狀況潦草完工?”
我看著眼前這環境總覺得很眼熟,很熟悉,即便沒有來過這裡,也感覺哪裡有相似之處,卻一時間想不起來。
但對於張漢卿的疑問,我卻看出了名堂來,看著洞頂上密布的碧瑩石,說道:“碧瑩石還有另外一個不太好聽的正名,叫陰明石,可凝集山川之氣化陰光。活人需要陽光,死人自然也需要陰光。據說受陰光照耀千年者,可蛻去死氣還陽,這裡既是上剩的墓室,也是陰死之物的絕佳修練之地。而地上冒出來的氣,卻非陰寒之氣,也非水氣,而是龍王峽的地氣,你說如此絕佳之地,若鋪上了地磚、砌上夯土牆、敲掉頂上的陰明石,這裡還有用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