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中的元寶可不敢停,仍一紙接一紙地燒著。
但陰差麵前,生人忌吵,更忌見血,這可得若得兩位差爺不開心了!看看停盤火光由火紅變成幽綠,我連忙成雙地燒,火又紅了回來。
眼看還差十來分鐘就要天亮了,這當口可不能出錯,我連忙向張漢卿和陳敬堯低聲示意道:“有什麼事一會在說,都給我出去,彆在這兒鬨。”
陳敬堯看見地上的屍體後,立即扶起來輕呼了兩聲:“金貴兄…金貴兄…”
張漢卿像一臉仇視,像防賊一般防著陳敬堯,擋在我麵前,低聲道:“河生,那老妖道的人皮不見了。”
什麼,狐鬼仙人不是被我砍下腦袋了麼?人
皮怎麼不會見了?我正疑問時,陳敬堯就指著張漢卿焦急地對我說道:“河生,彆相信他,快過來,狐鬼仙人身邊五隻狐鬼隻滅了四隻,逃了一隻白狐鬼白二娘,就藏在他身上。”
我手一抖,頓時敬惕地後移了幾步,退到白虎泥像旁。
張漢卿也急了,上前兩步說道:“河生,我們可是拜過把子的兄弟,得相信我,被狐鬼上身的是他們,你彆忙了,剛才是我急時救了你,否則就被孫金貴砸個腦袋開花。”
回想剛才那驚魂一幕,確實如此,若沒有張漢卿急時出手,腦袋開花的就是我了。
孫金貴幽靈般出現在我麵前,舉起龍頭扶手就要砸我,不是被狐鬼上了身要害人,還能是什麼。
陳敬堯卻更焦急了:“胡說,明明是金貴兄發現你迷惑漢卿兄幽媾,而著了道,演的雙簧要殺人滅口,還想害死河生和李大錘!”
嗯?有這事?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突然撥下背上的刀,猛地向前一撲,一刀劈掉了陳敬堯的
腦袋,滾落在半丈開外。
他極上不解地看著我,艱難地問出了三個字:為什麼!
“因為我比你了孫漢卿兄,他絕不為被狐鬼的小小技倆迷惑住的。”我說道。
就在此時,我突然感到後脖子一涼,回頭看向張漢卿時,一把匕首猛地捅了過來。
他的肩上不知什麼時候趴著一條白色的狐皮,眼睛怨恨地看著我。
沒想到張漢卿真的被狐鬼迷惑到了。我手中的鬼頭大刀舉得高高的,劈下去大義滅親還是看著自己被他殺掉?
這麼愣神的功夫,張漢卿的匕首已捅到我胸前,眼看就要下去報道了。
就在這瞬間,我雙手一燙,同時手腕一痛,刀哐光一聲掉落在地上,腦子裡同時傳來陣陣嫵媚而妖冶的笑聲。
隨後雙眼一陣清明,發現自己竟然還蒙著白布,麵前哪來的張漢卿和陳敬堯?
同時又感覺到脖子上感覺涼涼的,似有血在流。
嚇得我立即扒開蒙眼的布,一摸脖子,滿滿的一手血,喉嚨上竟有一條淺淺的刀痕,隻要再進一分就要割破喉嚨了。
再底頭一看,隻見紅袍小鬼死死地抱住了的右手,往虎口的位置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直抵骨頭。
拿刀的掌心上也有一道像烙鐵燙的印子,刀杯上的紋路印在了燙疤上。
現在回頭一想,背上滲了一身的冷汗,我剛才竟被那隻逃掉的白狐鬼迷惑,差點將自己腦袋割掉。
估計剛才是刀仙和紅袍小鬼同時救了我一命,連連對著鬼頭大刀千感恩萬多謝。
剛謝沒兩聲,就看見前麵的燒紙錢元寶的銅盆上有隻腦袋驚恐地看著我,這不正是灃德老王的腦袋麼?他的屍體正好倒在旁邊不遠處。
這可將我嚇得不輕,灃德早就被錢寶人給一槍嘣掉,死透了,最後還被他們背進來後,但屍體一
直找不到。
可怎麼就跑過來被我一刀砍了腦袋?
剛才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越想越覺詭異。
銅盤裡的火早已被血澆滅,元寶也不知多久沒繞上了,回過神後便看向那隻風車。
風車緩緩地轉著,越越越緩,眨眼間就要停了。
我立即掏出火折子,正想重點燒紙錢,卻發現火折子竟濕了個透,就像從水裡撿起來似的。
再看地上的元寶,就像被人撒了一把尿,傳來一股子狐騷味。
一見此狀,心道:完了!
當風車停止轉動的那一刻,寢殿裡陰風怒吼,牆上的四盞長明燈同時熄滅,黑暗之中,看狗眼竟看見兩具身穿差服的腐屍撲了上來,一人拿琵琶鎖,一人拿鐵鏈。
阻陰差辦事是大罪,要被拿去三十三小地獄裡挑手筋的。
眼看就要將我拿了去,忽然聽見一陣公雞打
鳴:喔喔喔…喔喔喔…
那兩具腐屍遲滯了一下,又想繼續拿我,便隱隱聽聞有人對我說:“跪下,低頭,雙手獻玉。”
我來不及多想,便掏出那對陰魂玉,單膝跪地,低下頭來雙手獻上。
隻覺得有隻冰冷的手掌抓過來,那股嚎怒的陰風悄然消失,寢殿裡仍舊黑暗、詭寂,那兩位差爺就像從來沒到過這裡似的。
隨後又聽聞寢殿外隱隱傳來雞鳴,連續叫了三遍。
雄雞一叫天下白!可我低頭看向懷表時,離卯時還有三分鐘,心下一想便知道是四爺的把戲。
寢殿上的長明燈再度點著,張漢卿和陳敬堯也相繼進來,看見寢殿內的狀況後,都沉默不語。
天知道灃德的具屍體怎麼跑到這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