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刺蝟著我們走了沒多久,就來到一顆參天大樹上,離地麵兩尺的地方有個水缸般大的樹洞,洞裡還有另兩隻刺蝟,其中一隻老到毛發都白了,另一隻正卷縮著身子,痛苦地吱吱叫著。
張懷姍見狀,立時湊到樹洞前,說:“看它大腹便便的樣子,應該是難產,生不出來。”
剛才那隻白大仙躬著背站起來,連連點頭。
張懷姍想了一下,對它說:“白大仙,如果信得過,我想給孩子他娘做一個剖腹產的小手術。”
白大仙不知道剖腹產是什麼,張懷姍比劃了一下,它猶豫了半會,倒是樹洞裡那隻老刺蝟吱吱地叫了兩聲,那位白大仙才點了點頭。
隨後張懷姍就問我要了針、漁線、酒、刀、
火折子…
乾我們這行當的,出一躺活,有時是十天八天的,針線要隨身帶,否則在野外被什麼東西刮了一下衣布,不及時補回來的話,口子會越爛越大。
東西準備好後,張懷姍便將母刺蝟抱到樹洞口,先用手指輕輕的這裡摸摸,那裡按按,拿捏好小刺蝟在什麼位置後,便用酒精清洗刺蝟腹部,消消毒,然後點著火折子,在刀子上燒了一下,消消毒,最後便小心翼翼地下刀。
小家夥身子骨脆弱,經不起拿捏,待她開了刀後,我便使了點小法術,將那一窩肉乎乎的小刺蝟攝出來,一共七隻。
彆看平時這杠精像個千金小姐,手無縛雞之力,此時展露的這手剖腹接生的本事,卻讓我另眼相看,不出半一盞茶的功夫就將刀口繞合好,塗上些消炎刀創藥就在我的衣服上撕了兩塊布條下來,給母刺蝟包綁上。
我愣了一下,說:“喂,杠精,你乾嘛非得
撕我的衣服。”
張懷姍抬頭看了我一眼,哼的一聲道:“不撕你的,難道還撕我的?莫非你想看點什麼血脈噴張的美景?”
這話說得讓我沒法接,張漢卿趕緊乾咳一聲。
幫刺蝟接完生後,張懷姍就想使手去摸摸這些小家夥:“肉乎乎的,好可愛哦。”
我立即抓住她的手,說:“彆往它們身上沾人氣。”
張懷姍惱了:“為什麼?寶寶是我接生的,為什麼不能摸摸它們?”
有些話不方仙在這說,隻能向她使了個眼色。
“你眼睛進沙子了還是有毛病?”杠精抬杠道。
我之前說白大仙是五大仙中最善良的一個,她還以為是人善無害的,眼下也不方便跟她解釋。
在深山老林裡,若遇到大仙求助一定得幫,雖得不到什麼大恩惠,但不幫一定會遇上些邪門事,輕則迷路重則丟命。
都說欺山莫欺水,其實山裡麵同樣處處皆凶險,妖異之事更多。
該幫的也幫完了,我便對白大仙一家拱了拱手,說:“三位大仙,小的們還有要事在身,就此彆過,山水有相逢。”
說罷,就拉著張懷姍離開了。
這杠精沒有摸到那些小刺蝟,手就像被無數隻螞蟻爬來爬去似的,癢得很。
不但手癢,心也癢,在我耳邊啐啐念著,那個折磨人。
離開了好遠一段路後,她見我不接半句話,便擋在前麵,張開手說:“你今天要是不把話說清楚,就彆想過去。說,為什麼我不能摸那些小寶寶。”
我回頭張望了一下,沒發現有什麼東西在身後跟蹤,然後才說道:“你知不知道狗仔剛出生時,
身上的羊水被舔乾淨後,是不能再讓人用手去摸的?要是留了人氣在上麵,母狗會把那隻狗仔咬死吃掉。”
我仍舊不敢直接說那隻母刺蝟,天知道會不會被那些大仙給聽去,隻能用狗來說事。要是她再聽不懂,那就隻能說明腦子進水了。
她才恍然大悟,哼的一聲說:“算你做了件好事。”
隨後我又對她小聲地說道:“當時你想伸手去撫摸那些小刺蝟時,那一家三口都目露殺機地盯著你。勿用置疑,吃掉染了人氣的小家夥後,下一個就是殺你報仇。”
“這麼邪門!”張懷姍這才覺得山裡的可怕。
這隻是我們進山路上的一個小插曲,命裡注定的劫數,躲是躲不掉,隻能掙命爭取那一線生機,天知道進山以後,前麵還有什麼東西在等著我們。
四爺說過,白雲湖裡的老烏龜,在百多年前
也是個興風作浪的妖仙,禍害一方幾十年,想用生魂抵擋天劫,豈料天劫加重懲罰,連龜壺都霹爛了,雖然最後渡過去了,卻奄奄一息,被山中的無數妖怪圍攻,都想吃上一塊肉以增漲道行。
最後被四爺三兄弟巡視白雲湖時所救,此後不再為禍一方,整天縮在湖裡,生怕老天爺再霹他。
從此也欠了四爺三兄弟每人一個情債。
在出來時,三爺給了我三枚銅錢,無論是誰拿著其中一個銅 錢去找它,都會還一個人情。
但是事過境遷,以這老龜的性子,天知道它會不會還這個人情債。
我正想得出神時,已走出了山林,來到一條小山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