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她就蹲在地上痛苦地捂著肚子,臉色煞白,絕非被水泡的那種死皮白,分不清她額頭上的是水還是汗。
痛得她雙手抓地,指甲狠狠地摳進泥土裡。
在這大雨下泡了那麼久,又正逢每月那麼一次,已風寒入體,引起身體極度不適。
此時她有多痛苦,我們無法徹身體會,但每個人
的心都不好受。
血從她裙子下流下來,鮮紅得可怕,而我的心也在流著血。
假如我當初堅決一點,不讓她跟著來,現在就用不著受這種苦。
假如沒有假如,耳朵的風雨聲就像是一個鄶子手在無情地嘲笑,我在大雨之下,怒指著老天罵了幾句,越罵,心裡越窩火。
憑什麼彆人含著金鑰匙出生,為非作歹,老天爺都不管管。我生來安安份份做人,規規矩矩做事,平時沒少行善積德,為什麼命裡要遭此劫數?
蒼天無情,我越罵,雨就越得越大越狠,風刮得越猛,白天如黑夜,天竟暗了起來。
此刻我後悔了,為什麼不聽袁老八的話,老老實實地在村子裡避雨,她也就不用跟著出來受罪了。
有句話叫來時容易回頭難,後麵的路已經被水衝塌了,想回得改道。但我們對這裡不熟悉,很容易迷路。
當下前路難行,後無退路,便一咬牙狠下心來,繼續前進。
在這大石下還能臨時避一下雨,本來想將他們留在這裡的,卻不料我走一步,她就跟一本,在雨中衝著我
吼道:“你還是不是個男人,我一個女孩子都不怕死了,你不還怕什麼?”
“老天爺不就下了一點雨而已,或許這就是你命裡的劫數,也是我的劫。來都來到這了,要是害怕退縮了,那之前受的苦不是白遭罪了?”
我不是怕死,隻是怕她跟著遭罪。她的話就像雨天裡的驚雷,頓時將我霹醒了,既然已跟著走到這一步,都沒回頭路了。
我蹲下腰將她背了起來,說:“這樣你就能好受些了,乖,就呆在我背上,彆亂動。”
隨後向著李大錘等人一招手,準備重新上路。
其實我力量並不算小,奈力上要比大塊頭強。李大錘覺得我沒力量,要搶著背她,卻被我輕輕地踢了一腿,嚷道:“去去去,等我背到沒力氣再說。”
雨磅砣而下,打得鬥笠啪啪作響,眼下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沿河繼續走,另一條則繞路走。
但繞路需要多繞七八個山頭,加起來得有二十裡路。
如此走下去,彆說二十裡,再就七八裡路就熬到頭了。
而沿河走,最多再走兩裡路,這條路要經過那位
虎大仙的地盤,要是遇 上了這位妖王,九死一生都算輕的。
眼下二選一,走哪條?
“河生,走哪條路?”張漢卿問道。
我感覺小姍的身子有些抖。
雨水把我們的體溫都衝涮走了,她又來了月事,再在大雨下走二十裡,彆說她熬不住,就連李大錘這種壯漢也受不了。
我思前想後,咬了咬下,說:“他娘的,白雲湖就有這山頭後麵,為什麼非要改道呢?就從這條道走,無上路上有什麼,先遇到再說!”
說罷,我們三個大爺們提起士氣上路了。
向人大人遇神殺神遇鬼殺鬼的意思。
大錘兩人都脫下了鬥笠帽,跟在張懷姍身後,抓著這鬥笠帽給她擋雨。
就這般,我們四人踏進了那位虎大仙的地盤。
白雲湖就在前方,隱隱看見小河的儘頭處飄著濃濃的水霧。
走了很久一段路,我感覺越走越不妥。
“小爺,袁老八不是說這是一位虎大仙的地盤麼?專挑過路的人吃,怎麼不見蹤影?好歹也跳出來給老子
瞧個模樣。”李大錘叨念道。
我突然停下了腳步,說:“我們撞邪了,以我的步子,三裡路也就是一千七百步的樣子。但我已經走了近兩千步,還沒看到頭。”
“什麼?”李大錘嚇得趕緊回頭看去,隻見身後磅砣大雨,跟本看不見路,仿回頭已無路,前向是絕路。
“好冷,我好冷。”小姍不禁在我背上抖著身子哆嗦道。
眼下前也不是,退也不下,如何是好?
李大錘不禁焦急道:“你不是有法術麼?快施點招啊,大妹子快撐不住了。”
我也急了,焦急道:“避水符老早被打濕了,雨下這麼大,又借不了三爺的法力。”
我們正焦急的時候,突然看著前方林子裡有一戶人家,門口有個婦人向我們招手,吆喝道:“小夥子,外邊雨大,快進來避避。”
李大錘見狀,樂了,忙說道:“小快,快帶小姍去避避雨,熬碗驅寒藥喝。”
我卻眉頭一凝,心道:荒山野嶺的怎麼會有人家?這不是一頭虎妖的地盤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