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僅是遲滯了片刻,便繼續向前衝,李大錘兩人也很有默契,不能回頭看就堅決不回頭,隻管一股勁地往前衝。
終於,走到第四十九圈時,終於青霧消散,身後也傳來無比清淅的腳步聲,我們前向走一步,後麵就像有許多人跟著走一步。
我們停,身後的卻沒停,仍舊向我們逼近,越來越近…
心中有種劇烈的危險感:村裡的鄉親都拿著刀子來到我們身後了,正準備背後捅刀子。
未知的恐懼才是最可怕的魔鬼。
當走到村頭時,我們三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恐懼猜忌,同時回頭。
隻見身後跟著老弱婦孺上百人,全都眼神仇恨地看著我們,像送瘟神一般。
當發現我們回頭時,她們竟露出一絲嗜血的
詭異微笑,脖子上現出一道血絲。
我頓時心感不安之,突然間聽聞‘啪’的一聲響,像有一股氣體頂開了瓶塞似的,上百隻腦袋連同腸子內臟一起噴了出來,掉落地上後,這些腦袋晃了一下就向著我們猛然撲來,露出滿口獠牙血齒。
飛頭獠的鋼牙利齒,吃起獵物來連骨頭渣都嚼到不剩半點。
“走!”我大呼一聲,當回頭一看時,麵前哪裡還有路,就像一條飛無儘頭的無儘之路。
就在此時一隻人頭從前方滾了回來,經過我身邊時,聽聞癡癡一笑:“胡小弟,可要記得春花姐姐哦,明年今日燒多點東西下來,不然姐姐可要上來找你。”
隨後便感覺到身後的包裹一輕,像憑空消失似的,爾後聽聞哢嚓一聲響,像有無數根骨頭組回成一副骸骨。
“春花姐…”
當我回過頭時,便看著一個身穿花衣裳的美豔婦人將我推了一把,身子就像被釣出水麵的魚。
隨後眼前一黑,再次掙開眼時,身體已滾落在一顆大樹前,定神一看,隱隱看見幾十丈外的飛猿村牌坊。
此村正被青霧封鎖,隻能看見綽綽人頭影子在撕咬著一個人,最後連骨頭不渣都不剩下半點。
“走,河生快走,不然她就白死了。”
張漢卿和李大錘架著我就向著來時的路狂奔而去。
也不知一路狂奔了多久,終於走出了山林,來到河邊。
連夜的大雨,讓河水淹過了岸邊,分不清河道。
船本來綁在一河邊一顆大樹下,此時遠遠就看到了船,不禁興奮到大叫起來,終於逃出山天了。
三人一路躺著水回到了船上,解開了繩索後,漁船順著水往下漂。
呼的一聲,三人躺在船上喘著大氣,歇夠了再起來找吃的。
這兩三天來實在是累壞了,沒有睡過一個好
覺,也沒有吃過一頓飽飯。
船在河邊任大雨衝涮了那麼久,船艙裡像進了不少水,乾糧全打潮了,一時間也找不到柴草哄乾,隻能將就著吃,就像吃著一坨爛泥。
人要是餓起來的時候,管你吃的是泥巴還是稀,隻管狼咽虎吞,待到肚子有了知覺後,李大錘才嚷嚷道:“老二,回去後,我要吃紅燒大肥肉、辣子肥腸粉、雞汁窩貼、吳橋抄手、還有…”
這家夥說著說著,又吃了幾個爛成泥的窩窩,直呼好吃:他娘的,老子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窩窩。
吃飯以後,幾人就將船艙裡的水清理一下,然的倒了半小碟雞血出來,在船艙裡畫了一道真火符,紙模一盞茶時間就將船裡的水漬濕氣全部哄乾,然後用水擦掉。
船艙哄乾後,便將小姍抱了進來,放在一張草席上。
看著小姍此時昏迷不醒的樣子,三個人又再沉默起來,空氣中彌漫著火藥味。
現在暫時安全了,也該秋後算賬了,我死死地盯著張漢卿。
李大錘怕我又要狠揍張漢卿,立即坐在兩人中間,說:“兄弟,我們都是性命相交的兄弟,男人嘛,哪個不好點兒色?除了你這木榆腦袋是白二娘那騷蹄子迷惑不了的,隻要是個男的都會中招。”
李大錘給張漢卿開脫著,這家夥肯用腦子的時候並不笨,懂得挑什麼說讓人覺得合理,沒法反駁,最後他說道:“老二已痛改前輩,連自己的肉都割了,看在做到這份上,你就原諒他一次吧?”
隨後李大錘衝我拍了拍自己的臉,說:“您老人家看我這張滾刀肉的臉夠不夠麵子。”
畢竟是過命交情的兄弟,又是小姍的親哥,沉默了半晌後,便歎了口氣,說:“也罷,一世人三兄弟,好也一輩子,歹也一甲子,這次就算了,但若…”
我指著張漢卿說:“但若有下次,狗腿都給你打折了。”
小姍有火龍珠護著,還能吊著幾天小命,我
們三人守在她身邊,守著守著,就在又累又困中睡著了。
這一覺醒到天昏地暗,卻隱隱感覺到身體裡有無儘烈焰在奔騰、燃燒,隱隱中聽聞猛虎在咆哮。
殘留在我體內的虎妖精魄已潰散為龐大而精純的‘精氣’,在體內亂竄亂衝,眼看就在氣血逆行而暴斃,本能地想起了人皮卷中的‘抱樸子·龍虎內庭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