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之夜閻王索命
兩根搖槳的影子投在牆壁上,李大錘抓著一根就使勁搖。
掌燈者不能乾彆的事,看著隻剩另一根槳沒有人去搖,張漢卿卻是心急了。
一擼頂三槳,現在隻有李大錘一把槳在撐,速度慢了一大半。
就在此時,燈映下又出現了另一個扁頭扁腦的影子,抓著另一根槳的影子就使命的搖。
不是黃大仙還有誰。
李大錘不禁激動道:“大仙,你真是仙家中的真爺們,夠兄弟,夠義氣。”
這黃皮子影子看上去大,實際上就隻貓一般大小,它拍了拍胸口,豎了一下大拇指。
李大錘調侃道:“河生,哪找這麼講義氣的仙家,要我是你,就請它當出馬仙家了,它除了不能下水之外,道行又弱了點,不挺好的嘛。”
後麵提的這兩點就是個致命短板,我真想踢李大錘一腳,馬屁都不會拍,黃大仙卻沒喪氣,聽到被讚有義氣,還有人支持它,咧齒一笑,搖槳搖得更賣力了。
就在此時,李大錘驚呼道:“不好,我的槳又被那些行屍抱住了。”
他話音剛落,大仙又伸出一隻手,你敢有無數根木偶線連在李大錘的四肢上,手指彈動,他身不由已地發起瘋來,跟著黃大仙的節奏猛搖船槳。
就算有一大群行屍抱著雙槳,也被大仙無視掉,瘋了似的在水中劃動。
我再回頭看了一下,本以為船已經擺得很快了,沒想到幽靈船也加快了速度,眼看就要追上來了。
大仙竟然不吝施法,我也不能藏拙,猛地吸了一口氣,使上了鼓風之術,對著投在牆上的船帆影子猛地一吹。
呼的一聲,帆影鼓鼓,船身如受巨大的風力
推動,速度頓時加快了兩倍。
後麵的幽靈船似乎被甩掉了,抱在雙槳上的行屍也被甩飛了,像如插翅一般在水麵上飛馳著。
安全了麼?
李大錘和張漢卿都看著我,而我則看像黃大仙,有些事情,它的預知神通比那些所為的鐵口神算還準。
它撫著下巴想了一下,然後搖了搖手指,隻有我聽明白它的意思:天機不可泄漏。
隻有成了我的仙家,才有機會共享它預知道的‘天機’,不然泄露了要遭天遣。
時間一點點過去,蠟燭換了一根又一根,最後隻剩下一丁點了。我們三人都盯著放在地板上的懷表,已經半夜十一點四十八分,剩下的這點蠟燭最從再燃三四分鐘。
“平安了麼?還是幽靈船不夠快,追不上來?”
我們幾人麵麵相覷,黃大仙似乎知道些什麼
,顯得急煩不安,在船艙裡跺來跺去。
就在此時,船外隱隱回蕩著一把陰森森的聲音:“胡河生,凡人不可稱為神仙,更不可擁有神仙之命。你命裡無貴人劫難逃,天要收你,插翅難逃。”
這聲音晃如從九幽地府裡傳上來的。
隨後又響起另一把陰森而威嚴的聲音:“哼,胡河生閻王要你三更死,不留你到四更天,生死簿上名已劃,速來地府把命還。”
“哼,胡河生,你命裡無貴,空有神仙命亦是賤命一條,天要收你速來把命還,早死早富貴。”
此刻就像有十殿閻君在九幽之下開堂審我。
李大錘咽了一口吐沫,說:“小爺,我們不會把船開到閻羅殿了吧。”
我想了一下,問你大錘:“你信佛還是信道?”
李大錘不知道我問的是什麼意思,篤定地說:“老子誰都不信,就信小爺你。”
我又回頭問張漢卿:“你信道還是信佛?”
張漢卿若有所思,問:“信道又如何,信佛又如何。”
我說:“十殿閻王、六道輪回、十八層地獄,那是和尚們信的。牛鼻子老頭信的是豐都鬼城三十三小地獄,隻有豐都大帝,並沒有閻羅王。”
“那你又相信什麼?”張漢卿問道。
我看著剩下那後的那點蠟,火苗越燒越弱,大聲喝道:“我不信佛也不信道,若說在地獄,人間即是地獄。大仙,有效了,全力向前撞過去。”
此刻鎮在羅盤天池周圍的四枚五帝錢同時炸裂,指針向著前方猛地一指,隨即針頭一沉,卡著不動。
黃大仙雖說天機不能泄漏,卻可聽命於人,立時使出了呼奶的勁,向著牆上的帆影猛蹺高尾巴,猛地噴出一道灰色煙柱,頓時狂風大作,成發身了一枚風炮。
與此同時,我張開了妖龍異瞳,盯著前方,
隻見一船巨大的幽靈船就擋在前麵,正要狠狠的撞上去時,卻眼前一花,變作一具混身長著水藻、獠牙尖銳、麵目猙獰的三丈巨人。
那不是人,而是一具不知在水裡呆了多久的老屍,長出三寸獠牙者為之屍王。
這一整天就是這東西在和我們糾纏著,而水裡則飄著一個個在水裡泡到腐爛的腦袋,全是死在水裡的行屍。
若說七月十五閻王來索命,那它就是人間的閻王。
嘭的一聲,船撞在這綠藻屍王的屍身上,就像撞在一座大山上,頓時將船頭撞裂了。
在船撞中屍身時,它的腦袋突然嘭的一聲彈離身體,帶著一串長滿綠毛的內臟撞穿了艙門,無視了刀仙的敬告。
刀仙畢竟隻是一把刀,那點威嚇隻能嚇唬些小妖小魔,又無法自己飛過去劈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