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鬥聽到齊木楠子的話,下意識地將酒瓶放回自己的衣服裡,然後將衣服拉鏈拉到領口,想要遮掩那些被齊木楠子認作生病的痕跡。
“這個啊,隻是意外。你不用擔心,我沒有任何問題。”
【你以為我會信你嗎?一般這樣說的人,通常都隱瞞著他人不知道的秘密。除非你不往這個原因方麵想,不然的話,我還是會知道造成你現在這個狀態的原因是什麼。】
夜鬥垂下來肩膀,說:“齊木小姐真厲害。”
“你是特意關心我的身體,所以才過來的嗎?”
【鑒於你之前在我麵前沒有展現出身體柔弱的狀況,所以上一次見麵的,我並不知道你遭遇這樣的情況。】
齊木楠子回複的很坦誠。
“那你現在是為什麼過來?想要委托我的話直接打電話就好了。”夜鬥疑惑。
【比起打電話,這個更方便一點。】齊木楠子說,【而且我也感謝剛才的決定,讓我知道現在的神明簡直是脆弱到不堪一擊。】
“我也沒有那麼脆弱。”夜鬥試圖挽回麵子,努力裝作沒事,說:“我怎麼可能會因為現在這個狀況,就讓自己的實力大跌呢。”
很多事情可不是主觀方麵就能決定得了的。從客觀分析,夜鬥的狀況比之前沒有神器更糟。沒有神器,他好歹是健康的;現在有了神器,神器也不知道去了哪裡,他的身體又變成了這個樣子。
【如果這個時候被狼麵妖襲擊,你肯定會成為它們的食物。】
“狼麵妖……”夜鬥麵色微變,“你遇到了那些東西。”
齊木楠子點頭:【看來,我找你找對了。】
夜鬥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對不起。那些東西本不應該找上你的,應該是我這邊引起了那個人的注意,所以才造成危險的情況。”
【本來我還以為神明是不會為難人類,但現在來看,並不一定。】
夜鬥嘴巴微張,想要說些什麼,但又咽了下去。
“我會儘我所能保護你的。”
【你還是先說說造成你現在這樣的原因,再來提保護我的事情吧。我可不想把委托交給一病入膏肓的神明。】
夜鬥靜靜地看了齊木楠子一會兒,然後掩麵而泣,控訴:“今天的齊木小姐格外的毒舌呢!嚶嚶嚶~”
齊木楠子沒有絲毫的愧疚。
畢竟她可是經曆了生死時刻。
雖然這個時刻對於超能力者來說,是擺平起來毫無壓力的小風波,但那對於常人來說,真的很災難。無法抵禦攻擊的話,可是會造成車毀人亡的情況。
能操縱狼麵妖做出這樣事情的神明,沒有對生靈有任何尊重之心。
按照漫畫套路來說,通常這樣的存在就是神明中的異類,反\麵角色,不阻止的話,也許神明的圈子也會因為其卷入到更大的風波中。
齊木楠子對這樣的趨勢其實沒有任何關心的想法。人多的地方,不可避免會有一點的小紛爭;有神的地方,應該也有如此的情況。
她認為正常。
但被牽扯到的時候,齊木楠子可不會從理解的角度出發,體諒神明想要遊戲人間的打算。
神明從來都沒有聆聽過她的願望。
齊木楠子已經淡然地接受這個事實了。可神明還想在如此的前提下,賜予她堪比死亡的危險,超能力者表示任性的神明還是要受到人類的懲罰。
雖然夜鬥的情緒是緩和了下來,但他並沒有提到過多關於那個人的事情。
有關於身體的情況,他倒是說了一些。
“這是我沒有管教好雪音所造成的後果……”
按照“……”的內容,齊木楠子知道了神明和神器的單向感覺相同設定。一旦神器有惡念,神明就會被刺痛,沒有製止,任其發展,神器墮落越嚴重,刺痛的感覺也會愈發嚴重,以至於身體都出現了紫色的恙。
【即使這樣,你還是沒有放棄雪音。看來你在伴音辭職之後,的確有改過自新,想要做個好神明。】
不過,現在的情況已經到了危機關頭,顯然也不是說笑就能解決的。
齊木楠子湊近夜鬥,說:【請告訴我解決你這種情況的辦法。】
夜鬥撓了撓頭,避開齊木楠子的視線,回答:“這個,齊木小姐你幫不上忙的。放心了,我會處理好的。”
是嗎?讓一個明顯看起來很脆弱的人說他會處理好事情,讓彆人不要擔心。彆人要是信了,結局隻會讓人更不放心。
齊木楠子看著月朗星稀的天,感慨:看來今天要熬夜了。
雪音在公園內坐著,燈光把他的周圍照亮,但光亮卻無法照進他的心裡。
他是個被他人遺忘的存在。即使站在他人麵前,也沒有被注意到的可能,即使走在學校裡,那些氛圍也不屬於他。身體習慣告知他,他做過那些學生都做過的事,但他卻不記得原本的自己,他也遺忘了他自己。
他的目光看向路燈照不到的地方,那是他恐懼的黑漆漆的區域。
那裡有可怕的東西,雪音甚至能夠聽到可怕的聲音。
唯一記得他的夜鬥不在。
或者說,是他主動從夜鬥那裡逃開了。
“神器不回家,可是會被妖怪吃掉的。”
一道男聲由遠及近傳來,引起了雪音的注意。
他抬起頭,視野中的黑暗區域出現了兩個人的身影。一個是說著危險言語的夜鬥,一個則是和他見過麵,被夜鬥稱為優質客戶的齊木楠子。
雪音眨了眨眼,有點發愣。
為什麼夜鬥他們能這麼快地找到他?
“你好像很驚訝我們能這麼快的找到你。”走近的夜鬥注意到他的神色,指了指齊木楠子,得意地說:“看來你還不知道這位齊木小姐的優質,具體體現在什麼地方啊?”
“也是,她展現這種能力的時候你還沒有入職。”
雪音對於夜鬥的解釋表示沒聽清楚。
“真是需要我手把手教你推理的孩子啊。”夜鬥沒轍,想要繼續點撥。
然後就被齊木楠子製止了。
【為什麼你要那麼得意地誇我的能力啊?目前是需要花時間在這個方麵的時候嗎?】
“啊,這個……總是要用一些話題來緩和一下氛圍嘛。”夜鬥用手撓了撓臉,有點尷尬,“畢竟我們在這次見麵前,在很多地方都出現了分歧。齊木小姐,你也知道和小孩子講道理是件很辛苦的事情。”
“我才不需要你給我講道理。”雪音因為夜鬥的話,緩和的情緒被憤怒替代。
將這一幕看在眼裡的齊木楠子知道他們的矛盾的確不止一兩點。
要來個座談會嗎?
還是要怎麼樣。
齊木楠子在幫助鬨矛盾的父母解決麻煩之前,也是對他們的矛盾做旁觀態度,以至於他們另類的甜甜蜜蜜持續了半年之久。
最終還是她看不過去,最終選擇了解決。其實是他們的矛盾阻礙了她吃咖啡果凍的時間,她才……反正怎麼樣都無所謂,結局好的話,那就是皆大歡喜。
齊木楠子看了和雪音僵持很久的神明半天,還是沒有得到她所期待的言語,於是問:【不打算說些和主題有關的事情嗎?夜鬥。】
“什麼主題?”夜鬥裝傻充愣,試圖蒙混過關,“啊,現在應該是齊木小姐的休息時間。如果休息不好,明天肯定上班沒精神,所以啊,為了明天能好好工作,齊木小姐你還是回去吧。”
【你想讓我做白工?!】
超能力者怎麼能夠容忍,她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本來她是因為狼麵妖的事情來的,夜鬥並沒有說,而且他現在情況堪憂,如果想要知道更多狼麵妖背後神明的事情,她也沒辦法無視盲目樂觀狀態的夜鬥。
為了之後能在平時工作,休息時,不遇到來自彼岸的惡意,齊木楠子就必須未雨綢繆,先把知識短板補齊。
熬下夜是必須的。
夜鬥並不意外齊木楠子的堅持。
畢竟她帶他找到雪音,就已經表明了她今日事今日畢的態度。
可是有的事情並不是齊木小姐這樣的人能夠辦好的。彼岸有彼岸的規則。夜鬥摸著發痛的帶著恙的脖頸,又掃了眼還沒有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雪音,歎氣:“五円對吧。我下個五円的委托,齊木小姐你回去吧。”
【我有這麼好打發嗎?】
齊木楠子稍微偏題,控訴一下夜鬥對五円論。
雖然她之前向他收費也是五円,可是當時的齊木楠子也沒有想著要收錢,帶著些許報複夜鬥的想法,收了讓夜鬥感到肉疼的五円。
現在的話,她可不會再被五円打發。
她是來解決問題的,不是讓問題呈現滾雪球的趨勢,越滾越大的。
【想把我打發走,也得要支付我等同上司給我的那種級彆的報酬。】
夜鬥聽到錢,耳朵分外敏\感,弱弱問了一句:“你的上司會給你多少報酬?”
齊木楠子伸出兩個手指,以示回應。
“兩萬日元?”
齊木楠子沒說話。
“二十萬日元?”
齊木楠子依舊沉默。
“兩百萬日元……這個,我真付不起。”夜鬥不想再猜下去,直接抱頭自閉中。
齊木楠子:【是兩億日元。】
夜鬥抱頭的動作呈現僵硬的態勢,他的耳邊響起了硬幣從天而降,互相碰撞發出的聲響,這些硬幣還堆成了能把無數個他淹沒的錢山,兩、兩億日元,饒是活了那麼久,夜鬥還是不敢想如此龐大的數字。
現在的人類都活得那麼幸福嗎?
嚶嚶嚶,好不公平啊。
明明他是存在更久的神明,為什麼就攢不了那麼多錢呢?是他的存錢意識出現問題了嗎?
夜鬥有點懷疑神生。
現在想想他但凡把一個幾百年前的東西保留到現在,賣出去的話,他應該能夠拿到不少錢啊。
能想那麼多有的沒的,身處危險狀態夜鬥的樂觀精神還真是驚人。
齊木楠子感慨。
“你的上司一定對你很好。”
當然,不然也不會給她那麼多錢。
“他一定很器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