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管收回視線,拍拍手,居高臨下的對著一群兼職,用粵語道:“雖然你們幾個是來做兼職的,但是有些規矩還是要和你們先說清楚,特彆是今晚有個重要貴客.....”
主管眼裡是看不起她們的,卻又可能是礙於等會兒要迎接的人,不得不和她們交談幾句,那種從上到下的打量,還有仰著下巴的演講,都帶著幾分藐視。
孟潯聽不太懂粵語,簡單的對白,全靠當年看澳門風雲那些才學到零碎皮毛。
“今晚蘭家的少爺會來威世,”徐小眉老家是江門的,那邊說的也是廣東話,她給孟潯充當翻譯:“主管讓我們這批新來的兼職留多個心眼,小心伺候這位大人物。”
徐小眉說的起勁,孟潯就隨口一問:“大人物?那是多大的人物?”
“不是吧你,你書都讀到A大了,居然連蘭家都不知道?!”
看孟潯溫吞水性一心隻讀聖賢書的樣子,徐小眉就知道她真的沒了解過,於是認真科普道:“要在香山澳,就得知道蘭家在這的地位。”
徐小眉說蘭家祖上基業開始就在香山澳,這裡遍地是蘭家的產業,連威世都有蘭家的股份,這些還隻是小頭,在香山澳見到的所有高樓大廈、每一寸土地,基本都有蘭家的資產。
因為蘭家祖上的人為香山澳的發展那是傾注了不一般的心血。
涉足的產業迄今為止都是個迷。
“換句話說,如果不是今天來這裡兼職,可能這輩子都沒運氣,能一睹蘭家少爺的風采。”
徐小眉說著說著,把自己說心動了,拉著孟潯的手壓低聲音激動道:“今晚,小費可以不要,但蘭家的少爺是一定要見到的!”
孟潯此時隻覺或許是個富公子哥罷了,並未像徐小眉說的那樣誇張。
但直到她托著紅酒、香檳、還有用高腳杯裝著的白開水來往反複的在賭場裡供客人飲用時,總是在喧囂的人群裡,能聽得見偶然的幾聲議論。
也看見行走在場內,帶著耳返、穿著西服的主管經理們,正在一遍一遍的對話、確認、反複查看場地。
他們甚至細節到門口噴泉在蘭家少爺車子進來的時候,需要調高到多少米都精準安排。
——隻因主管說:“少爺講究腳落水起,示意風生水起,噴泉水一定要高,水生財,見水就見財,不要毀了少爺的好心情,派個人去門口一米處守著,來到了及時通知。”
他們還在對講,說了很多吩咐。
徐小眉在旁邊聽著直搖頭,感慨道:“看到了吧?人混到這個地步才算真的牛逼。香山澳的信號燈會為他的到來紅燈提前變綠,隻為了確保他的路途暢通無阻,你看威世這些主管就知道了,他們平時都用下巴看人,現在不也因為蘭家少爺變得手忙腳亂。”
孟潯聽完,隻在心中感慨。
有人舉手示意,孟潯知道這是想要酒水,忙走過去,倒不是她勤快,而是走了兩三個鐘後,她一晚上的確賺了不少小費,有些人心情好,會在你的托盤裡給現金。
門口鬨哄哄的一陣瞬間安靜下來,主管們穿著黑色西服,整齊有序的站在一旁,而開車門的則是管理威世上下的經理,他半彎腰,手扶住門框,迎接他們期待了一晚的貴賓。
孟潯又看到有人舉手,其他兼職都翹首以盼望著門口,她轉身去到舉手的人那裡,小心翼翼道:“您要喝點什麼?”
沒想到舉手的人根本不是喝水,而是賭著還不忘八卦,“門口是什麼事?”
孟潯哪能因為人家不喝水就不回應,她莞爾道:“聽說是蘭家少爺來了。”
隻聽那人手中的牌一抖,“荷”了聲,像是聽到了世間極其稀罕的事兒,道:“我算出息了,還能見到蘭家的少爺。”
來這裡賭眼前大場的,非富即貴,身價少說千萬走起,居然還能覺得見上少爺一麵是件極其稀罕的事兒。
到此為止,孟潯才覺,這人真是個大人物。
孟潯隨著他站起來的視線看去,黑壓壓的人群裡,隔得有些遠,外加人多,看不真切容貌,隻依稀感受到他氣場強大,不似一群人緊張的恭迎,他隨心所欲似的,將西服外套搭在寬厚的肩上,單手插兜,長腿行走時,步伐沉穩、儘管隨意卻處處儘顯雍容冷欲。
他們眾心捧月似的迎著他在一處貴賓席坐下,給他發牌的荷官是徐小眉說的,這兒最美、身材最好的女人。
徐小眉拉著孟潯找了個好位置想要一睹容貌。
但因為保鏢多,她們不好太明顯,更何況她們是來兼職的,可場內有誰不是她們那樣,頻頻往貴賓席投去視線,徐小眉在等荷官發完牌,好身材閃開,從她們站的位置就可以看見貴賓的容貌。
但就在荷官起身的時候,孟潯的背被人點了點,她回眸,是剛才招她過去問八卦的某位老董,他豪氣的給孟潯打商量:“讓個位置?”說著,孟潯的腰間被塞了1000元。
蘭家少爺是什麼?
見了能有什麼了不起的?
還是人生閱曆上能豐富很多?
孟潯才不管他是誰,果斷選擇了一千塊錢,讓出位置。回眸遠遠望去,已經完全看不到男人的容貌。
但其餘人卻看的真切。
蘭濯風坐在真皮黑沙發,矜貴的雙腿交疊,薄唇咬著一塊牌,舉止隨性散漫,醉玉頹山,卻又透漏著儒雅的雍容,不管作何舉動、如何倦懶、散漫、都玉質金相。
深邃狹長的雙眸望著對麵的人,指骨修長的中指和食指夾住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