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是一門藝術,可當藝術行為重複次數多了,不膩也煩了。
於是,日日要哭一回的向桉哭著哭著便發現:哭,是一件極累人的事,疲累程度不亞於跑一千米。
不過皇帝願意抽時間陪她玩,麵對皇帝老父親如此明晃晃的愛女熱忱之心,乖女兒的她自然不會客氣。
送糕點次數愈發頻繁,入宮次數愈發多,如此孜孜不倦狂轟亂炸之下,守宮門的侍衛崩潰了,數個試毒太監崩潰了,向桉也崩潰了,可她照樣堅持送。
她堅信次數一多,太監總會放鬆下來的時候。
頂著夏日大太陽,向桉接連好幾天進皇宮,終於在一個熱得能中暑的中午,成功在禦書房逮住了機會。
彼時,皇帝正在禦書房與大臣談話,向桉提著食盒在外麵等,在親眼看到長福換掉外間桌上的茶,又端著一杯新茶進了裡間,她一顆心開始蠢蠢欲動。
此時不下手,更待何時?
隨意找個借口支開守門的宮女太監,向桉左右環顧一圈,沒人了,掏出藏在衣袖裡的春風笑,噔噔小跑去打開茶杯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撒好藥。
正要蓋杯蓋,一顆石子忽地斜飛而來,精確擊中她手腕,疼痛之下,杯蓋從手中滑落,哐當一聲脆響後四分五裂摔碎在地上。
不好,暴露了!
聽著裡間由內向外走來的腳步聲,向桉提著裙擺往外麵跑。
一步剛邁出,膝蓋又被人踢了一腳,猝不及防失重之下,她來不及反應,雙膝重重跪地,整個身子不受控撲在地上,額頭猛磕在地上,眼前花白一片,暈乎乎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沉沉壓上她背,來人僅就用一隻手輕鬆將她雙腕並在一起,反剪背後,令她動彈不得。
“大膽!你在茶杯裡放了什麼東西!?”來人聲音淩厲,帶著一股子說不儘的正義凜然。
聲線清冷低沉,霎是好聽。
被按倒在地的向桉甚至騰出閒心思為這道聲音打分:十分為滿分的話,這個聲音值得打八分。
聲音實在撩人,向桉一時想不出什麼新鮮詞來形容,腦子裡全是浮想聯翩:栽在這聲音上,死了也不冤,就是不知道相貌怎麼樣。
倘若相貌不錯,日後重新開局,她得要多看兩眼。
倒不是說真一心求死,或者沉迷男色昏頭,實在是做了虧心事,被人逮住,心虛之下想要看看這位正義人士是何方神聖。
破罐子破摔,膽從心起,向桉趴在地上費勁扒拉抬起頭,扭頭向後看去,想看看臉和聲音匹不匹配。
左扭右扭,始終目光有限,僅能看到來人黑衣黑靴細腰,看不到來人的臉。
她越撲騰,來人便抓她手腕越緊,痛意火辣辣襲來:這人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憐香惜玉?
待皇帝一眾人出來看見的是一男一女,一上一下按壓住,一人如上岸缺水的魚掙紮撲騰,一人牢牢抓住不撒手,活脫脫漁人逮大魚的即視感。
親眼目睹如此鬨劇,皇帝臉色一沉:“你們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