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桉不免多了幾分好奇,光顧著滿腦子搜刮原身對苻清白的記憶,白禦史等一眾大臣與皇帝如何博弈的,她沒注意聽,隻知道在一屋子人話語間的撕扯下,結果沒有分毫改變,她還是被禁足了。
深夜,公主府一角不起眼的後門,出現一高一矮兩個男人,一陣敲門聲過後,漆黑角落裡的大門隨之打開,將二人迎了進去。
明顯的,這高的是皇帝,矮的是長福。
“兒臣拜見父皇。”
向桉一身淡綠色繁花宮裝,披著一層輕薄金紗,三千青絲簡單挽著,單調到沒插一根簪子,滿麵倦意強扯出的一抹笑,處處昭示著她強行被人從床上挖出來的真相。
皇帝打量著她:“睡下了?”
向桉嘴角微微拉下,目露憂愁:“今日發生的事太多,兒臣想久了便頭痛欲裂,唯有睡著了不會胡思亂想。”事實上,並沒有。
半夜三更誰家好人不睡覺?也隻有皇帝跑來串門。
而且下春藥是她謀劃已久的事,要不是苻清白突然出現,等大臣們說完事走了,皇帝受不了她哭聲,一邊看書一邊喝茶時,她再支開長福,任務就完成了。
向桉不曾考慮過突發情況,她的想法簡單:不管會發生如何,先做了試試水再說。
皇帝靜靜注視著她,未語。
向桉乖乖站好,任由他看,雖說心虛,但事情是她做的,接下來不管皇帝要怎麼懲罰她,她都接受。
天邊夜風吹來的幾片烏雲已散開,皎月高高懸掛在黑色天空上,銀白的光芒鋪灑在大地,路旁兩側的草叢裡蟋蟀聲不斷。
一旁的長福出聲打破靜謐:“陛下,更深露重,不如回屋談?”
向桉腿早就站麻了,當即就同意,側身指引皇帝到大堂坐下,為他沏上一杯茶,然後在下首坐下。
長福倒出一部分茶水到另外一個杯子,自己喝下半個時辰確認身體沒有一點異樣,才親手端給皇帝喝。
這不同尋常的試毒方式,向桉又不是瞎子瞧不出來。
眼簾垂下,長長地睫毛輕扇,她道:“父皇既然如此不安心,又何必深夜來公主府?”
喝茶的皇帝麵色不變,長福極有眼色的躬身退到大門口守門。
皇帝放下茶杯,溫和道:“朕不信下藥一事是你會做的。小九,是不是你身邊誰對你說了什麼?”
聽聽聽聽,皇帝老父親這話都不暗示,直接明示她甩鍋了,恐怕隻等她一說名字,就算這個世上現在沒有這個人名,這個人名明日也便有了。
真是可惜了皇帝老父親的愛女之心。
向桉心裡日常大罵係統一百遍不做人。
稍稍出了些氣,她故意氣人道:“公主府的太監、侍女皆來自宮內,誰敢對兒臣說三道四?”
言下之意便是:人是你訓練出來的,沒有人敢有膽子到她跟前說什麼,下藥一事全是她一個人的想法,如果有彆人的想法,那就是皇帝的錯。
如皇帝所願全是推鍋,隻不過推到皇帝老父親身上,她算是把推鍋小白花練會了。
皇帝食指輕叩:“半月前,你的貼身侍女小汝,曾暗中花大價錢買了幾箱春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