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清白麵容沉靜:“陛下,眼下需馬上解決百姓禦寒一事,昨夜欽天監夜觀星象,斷言此次大雪長則達一個月,短則達半個月。若不馬上下旨賑災,接下來幾日,怕是凍死的百姓將會越來越多!”
“啪噠”一聲脆響,毛筆狠狠甩入洗筆池,向杺暴怒,拿起桌上玉璽狠狠甩去,“滾!”
力道極大,速度極快,隻在眨眼間,苻清白眼疾手快擋上去,四方玉璽的堅硬一角砸在柔軟的肚子上,一聲悶哼後,玉璽撲入他懷中,玉質精細光滑膩,溫潤如骨。
緊抿的唇瓣拉成一條直線,苻清白沉默跪下,雙手高高捧起玉璽。
“哼!”
向杺緩緩起身,走到他跟前,略一彎腰,眉眼含笑,不解:“苻愛卿這是做什麼?你口口聲聲下旨賑災,現在,玉璽就在你手中,為何不去下旨?”
苻清白:“……陛下,思百姓之疾苦,抑奢靡之風,克已之私欲,方為明君之舉。”
向杺居高臨下打量他,不屑道:“苻愛卿,你說,朕的父皇是個明君嗎?”
“是。”
“朕也認為是,但是結果是什麼?被小九刺殺了!被親生女兒殺了!哈哈哈哈可笑,可笑!由此可見,明君也好,昏君也罷,最後都得死。既然結果都一樣,那為什麼朕不能好好享受了死?”
他說得自信,坐在苻清白肩頭的向桉聽懵了:“不,不會吧?好不容易宰個人,居然還宰出個蝴蝶效應?”
宰了上一個皇帝,結果把新帝嚇得變態了!?
怎麼可能?之前向杺這貨當貨街曝屍下人屍體的事,她可親耳聽皇帝說過。
憑他般手段殘忍的性情,會因為她的一次刺殺就變態?
不可能的!
唯一的原因就隻是:這貨拿她做過的事當筏子堵苻清白的嘴。
看了看苻清白緊抿的唇,再看了看向杺眼底隱含的得意,向桉再也忍不住,直接飛身撲到他的頭,伸手就一頓狂撓。
雖然並不能真正撓到他,雖然他感覺不到,雖然沒有什麼用,但向桉此刻就想做點什麼泄泄心裡的怒氣。
沉默片刻,苻清白道:“陛下,享受當有度,天下太平安康,是朝堂文武百官乃至天下百姓都渴望並想做的事。”
向杺嗤笑,不倫不類一掀起袍子坐下:“苻愛卿好大的膽子。”
苻清白垂首跪著。
一聲輕笑過後,向杺道:“文武百官貪汙受賄你不管,百姓刁民意圖造反你不管,朕閒來無事畫幾張畫,你倒是管上了。怎麼?想換個皇帝?”
苻清白:“臣不敢,曆朝曆代貪汙受賄者綿延不絕,清官——”
“拿著奏折給朕滾!”向杺強勢打斷。
“……”
苻清白不顧規矩抬起頭,雙目毫不避諱地注視向杺。
向杺眉梢一挑,惡劣道:“怎麼?你也要學小九?”學刺殺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