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朕也不知道,兩位道長也不知道。”向杺嘿嘿一笑,“不過,適才朕確定朕是真聽到小九的聲音了。”
“淩霄子說,是因為朕提到了煉丹,是以朕才能聽到朕說話。還沒吃藥便能聽到她說話,若是吃了藥,豈不是即可見到小九了?豈不是就能讓小九回到朕身邊了?”
“陛下兄長之情重如山,兄妹之情更令臣豔羨。綿康公主溫婉可人,可惜年紀輕輕犯下大錯——”
“閉嘴!”向杺暴怒。
“弑父殺君——”
“朕說閉嘴!!”
沙包的拳頭迎麵砸在苻清白左臉上,頭重重偏向一側,白皙流暢的麵頰瞬間紅腫一片,這一拳的力道很大,但多年習武操練下,他穩穩當當站在原地不曾動搖半分。
隨後一拳又一拳破風而來,嘴角、眼角、小腹,直至一腳踢在小腿上,苻清白穩當的站姿一下子垮了下來,雙膝重重跪在地上,他抿著唇,不躲不閃,靜靜承受小皇帝的拳打腳踢。
“若是傳出陛下妄圖尋找綿康公主,百姓該當如何看待陛下?”苻清白受著痛,一字一句堅定。
世人以孝治國、治家,視皇帝如天,百姓對皇帝極為懼怕,對不孝之人極為鄙夷,由上至下,由乞丐到已入了土的,最害怕招惹官家人,最忌諱子女兒孫不孝。
向桉親手宰了皇帝,在百姓心裡早已烙上‘大逆不道的不孝女’印象,若此時百姓得知當今皇帝修仙問道是為了個不孝女,百姓的怨氣怕是要鬨翻。
一心隻求穩固江山百姓河清海晏的苻清白不願再起波瀾,哪怕心底的私心日日叫囂一百遍“按小皇帝說的照做”,可在家國大義的麵前,個人的私心顯得那麼微小。
千千萬萬條人命擺在麵前,哪敢任憑私心放肆?
向桉汗顏:“這小子是個受虐狂?被打成這樣了,也不知道躲。”
彆看向杺一拳拳打的虎虎生風,事實上,皇家子女雖有專門教學武打,且訓練嚴格,但終歸都是些身嬌肉貴的龍子龍女,再嚴格也嚴格不到哪裡,頂多是個簡單自保的身手。
以苻清白以一當十的身手,一拳就能當場把他撂倒在地。
坐在椅子上,向桉滿目驚奇看著他挨打,看著他漸漸緊攥的拳頭,和手背上因忍痛爆出的青筋,心裡十分好奇他到底能忍到什麼時候,卻忽略了這個時代深入骨髓、刻在心上以尊“皇帝為天”的思想。
一盞茶後,向杺終於氣喘籲籲停下,冒汗的鼻尖和微微顫抖的手指無一不在昭示著他的疲憊,苻清白脊背挺直的行禮:“多謝陛下賞賜。”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對也好,錯也罷,臣子全都受著。
“有病。”向桉望著苻清白罵道,“非是有病,絕不會不知道還手。”
胸膛幾經起伏,稍稍平息後,向杺緩緩彎腰,輕輕扶起他,道:“苻清白,你的忠心朕知道,綿康公主的確是做錯了事,但她也得到了相應的懲罰,綿康公主已經死了,現在朕要找的朕的妹妹。”
苻清白漆黑的瞳孔透著幾分掙紮,最後歸為平靜,他聽見自己說:“陛下,不行。”
向杺鬆弛的手臂一僵,嘴角的笑亦一僵,半晌,他眉頭慢慢皺起,喃語道:“的確不行,這麼做會毀小九的名聲,省的該死的賤民嘴賤不怕死給小九扣上禍國殃民的妖女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