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人影一如她所想,漸漸靠近門,嘎吱一聲輕微的響起,門開了條縫。
一個小圓臉,紮著道士髻的七歲小孩探頭進來,葡萄般大的眼珠子滴溜溜掃視過屋內,見沒其他人後他肉眼可見的放鬆下來。
推開門,豆丁高的小身子抱著一床被子搖搖晃晃進來放下,轉身又跑了出去,沒過一會抱著一床被子回來,然後又折回提了個食盒進來。
如此來回幾遍,煤炭、火盆等一應物品被他陸陸續續搬了進來。
忙活好,關上門,七歲小孩已經累得臉頰通紅,額角、鼻尖熱汗冒了一層,趴在被子上喘著氣好一陣,等緩好,他燃起火盆,冰冷的房間溫暖起來,他重重舒了口氣。
抹掉額頭上的汗,把一床被子平整鋪在苻清白身旁,隨後小小的人兒便撅著個屁股,用渾身力氣去抬苻清白的一條腿,可惜小臉憋了通紅,也沒有抬動分毫。
不得已,小孩放棄抬腿,試著去左挪右搬其他的地方,直到力氣耗儘,仍未有進展,他癟了癟嘴,似要哭,這給向桉看的一陣緊張:“彆哭彆哭,千萬彆哭。”
這寂靜的夜裡小孩一哭,立馬會吸引人過來,到時候這小孩小命恐怕難保。
小孩是誰向桉並不認識,但他送來的東西是她念叨了一下午的東西,畢竟苻清白要是被凍死了,白天她付出的代價可就成了一場笑話。
小孩很重要,小孩的東西也很重要。
所幸小孩隻是一個人坐在被子上難過了一會,然後又站起來繼續推苻清白,不哭不鬨,乖巧極了。
推搡了不知多久,沒推動一點,倒是苻清白醒了。
看到他睜眼的一刹,小孩圓溜溜的眼睛一亮,小圓包子臉頓時似春日桃花綻放,眉眼彎彎,笑的煞是可愛,極討人喜愛。
“元空?”
苻清白嗓音沙啞,如粗糙的砂紙緩緩滑過又乾澀。
元空圓潤的眸子一下笑彎,歡快地點頭。
苻清白:“玄清道長讓你來的?”
元空又點頭,短胖的手指點點苻清白,又點點地上的被子,苻清白這才注意到自己身側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床被子,抿著唇,忍著痛,費勁爬上被子,喘著氣好半天說不出話。
一張小小的帕子貼上額頭,輕柔的擦拭掉汗珠,苻清白勉強擠出一抹笑,道:“多謝。”
元空歪歪頭,眨巴著眼睛,眼神清澈的不摻一絲雜質,不懂他為什麼要謝謝他,但他並不排斥和害怕,眼前的侯爺待他親和溫柔,心裡十分歡喜。
小手輕輕打開食盒,拿出飯菜,端著碗作勢要喂他,卻見眼前親和的侯爺忽然僵硬如木頭,不止是身子,神情、眼神統統僵持不動,呆若木雞宛如失魂。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元空一下子慌了神,小手急急推著苻清白肩膀,嘴巴張口發出啊啊啊的叫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