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桉已經痛得頭暈眼花,卻還沒痛到腦子不清醒到忘了和自己一起入宮的小汝。
她是自己的貼身侍女,現在自己受了傷,以她的性子,她怎麼可能不陪在自己身邊?
不在的原因隻可能是她無法來。
小侍女:“稟公主,汝姑姑腿斷了,現在還未醒,不能來伺候公主。”
“什麼!?啊!”
向桉一時激動,手撐在床沿連著帶動了屁股上的傷,小侍女頓時慌得找不著北,手軟腳軟邊外走邊喊:“來、來來人!禦醫!!!”
嘹亮的喊聲如巨石掉落池塘,激起水花,平靜的公主府如熱鍋螞蟻躁動起來。
經三個禦醫一一把脈,三人相互對視一眼,其中一個人站出來行禮:“公主,您的傷無大礙,上過藥後安心養傷半個月,配上靈南膏,微臣保管連點疤都不會留。”
向桉不甚在意,隻問:“小汝怎麼樣?”
那人眉頭一皺,沒立馬答話。
向桉惱怒:“本宮問你,小汝怎麼樣了!”
那人默默跪下,不說。
向桉手攥成拳一錘一錘狠狠打在床上:“說話!說話!!說話!!!”
她的怒火如掉入泥潭,點不起一點火星子,濺不起一點泥點子,寂靜無聲勝有聲。
此時屋內屋外,在場所有人皆已經默默跪下。
終於,向桉哭了。
邊哭邊掙紮著往床下爬,白色褻褲很快被鮮血染紅。
這回適才仿佛啞巴了的眾人紛紛動作起來,她們阻攔、磕頭、求饒、哭天搶地,隻求向桉彆動,好好躺在床上養傷,她們害怕傳到皇帝耳朵裡,讓皇帝誤以為她們沒伺候好公主,要了她們的腦袋。
望著滿屋子想活命的人,聽著滿屋子的哭聲,向桉認命躺回床上,隻是空洞無神的雙眼眼淚卻流不斷。
她聲音嘶啞:“本宮讓你們活著,那她能活嗎?”
沒有說她是誰,但所有人知道她是誰。
最老的禦醫上前一步:“微臣以人頭擔保——能。”
擲地有聲的聲音令向桉不由注視他,花白頭發,藏青官袍,滿臉褶子,雙眼銳利有神。
向桉:“有膽量!即日起,居住在公主府不得外出半步。”
“微臣許有仁領命。”
許有仁枯瘦的身子深深匍匐在地。
當天下午向桉安排馬車送禦醫回皇宮,獨獨留下許有仁。
當天晚上向桉再次召來許有仁,不死心問他:“小汝還能站起來嗎?”
許有仁手剛動一下,隻聽向桉又道:“許有仁,本宮曾聽過一個不知出處的對聯:‘唯願天下無疾苦,寧可架上藥生塵’。本宮問他,若無疾病了,沒人買你就家的藥,豈不是就得要餓死你全家老小了?你可知他是怎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