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四十六朵花(2 / 2)

“我沒怎麼呀。”枳實搖頭,“我怕你失戀想不開。”

聽罷,他毫不留情地彈了下她的腦門,“胡說什麼,少在網上看點亂七八糟的東西。”

“嗷!好痛的!”她揉了揉額頭,“安媞姐姐走之後,你看起來確實不高興嘛。”

周竟說:“最近也沒有值得高興的事,尤其是你,彆給我添堵就不錯了。”

枳實撇撇嘴。

他直起身,“任何人都不該為了某個人尋死覓活,因為現實世界裡,還有更多重要的人和事,愛情是構成生活意義的一個部分,但不是唯一。懂嗎?”

“但是,周竟,你不會想她嗎?”

他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隻是說:“她走就走了,不會影響我們過自己的日子。”

枳實心想,口是心非,他明明是想的吧。

唉,周竟好可憐。

而安媞回祁州後,突然有點無所適從。

她整理出一些素材,剪輯完,發在“提提不啼啼”。

既然安正廷答應不再乾涉,她不打算進安廷,或是創業、找工作,但之後,換個方向繼續做這個賬號,還是重開,她沒想好。

晚上,她閒得無事,點了宵夜,正要下樓取,一開門,碰見安彥在門口徘徊。

“這麼晚了還不睡?”

他躊躇片刻,說:“媽媽出去了,爸爸在書房工作,姐姐你可以……陪我睡覺嗎?”

“不是有張阿姨?”

家裡除了管家、幾名住家女傭、司機、園藝師等,還有專門負責安彥起居的保姆。

安彥答不上來,像是勇氣消耗殆儘。

安媞懶得糾結這個問題,說:“我還要吃東西,沒空管你。”

他急切說:“姐姐你陪著我就好了,我不用你哄的。”

她取了外賣,去安彥臥室。

平時是張阿姨守著,人估計被他趕走了,兩米寬的床上,就躺著他一個人。有一瞬間,她忽地心生同情,這小孩也挺孤獨的吧。

他的房間乾淨整齊到,她打開外賣盒子,調料的濃香彌散,都像是一種犯罪。

安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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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過身看她,“姐姐,你吃的是什麼?”

“小龍蝦,泡麵,檸檬雞爪。”

“姐姐你以前好像不吃這些。”

她糾正他:“隻是沒在你麵前吃而已。”

他不吭聲了。

安媞架起手機,邊吃邊看綜藝。

不知道是香味還是聲音“吵”到他了,安彥翻來覆去一會兒,坐起身,叫安媞,她沒聽到。

他下床,拉了拉她的胳膊。

安媞摘下一邊耳機,“乾嗎?”

安彥的感受更深了,她對他的語氣和對周枳實的果然不同,而且她還會抱、親周枳實,卻連他的手都沒牽過。

他想不明白,酒精是什麼緣故導致了這種差異。

可他不是她親弟弟嗎?

“我能嘗一口嗎?”

“萬一你吃壞肚子,你媽能弄死我。”她想也不想,“你睡不睡?不睡我走了。”

安彥垂下眼簾,不聲不響地,重新爬上床。

安媞莫名被他這副樣子搞出愧疚感,收起包裝盒,把椅子搬到他床邊,“要聽睡前故事嗎?”

“可以嗎?”

“但我講得不好。”

“沒關係的。”他聲音低了點,“爸爸媽媽也從來沒給我講過。”

安媞一時心情複雜,從網上隨便搜了一篇童話。

她嗓音柔而不軟,有兩分韌,又有兩分清,緩緩地念起故事,像一把蠶絲扇,輕輕地往他耳邊送風。

他閉上眼睛。

安彥的性格跟枳實大相徑庭,換作那小丫頭,估計要嘰嘰喳喳半天才肯睡。

確認他睡著後,安媞找到張阿姨,開門見山:“安彥他媽大晚上出去乾什麼?”

她不叫鄭青丹媽,或者夫人、阿姨,要麼直呼其名,要麼“你老婆”“安彥他媽”此類的代稱。

因她性格如此,安正廷便不勉強她改口。

張阿姨為難地說:“小姐,這種事,我們也無權過問夫人啊。”

“她經常晚上出去嗎?”

“這個……您可能得問安先生。”

支支吾吾的,八成有鬼。

想想也是,安正廷即使保養得再好,到底年近五旬了;而鄭青丹剛辦三十生日宴不久,正是女人風姿綽約的階段,未必耐得住寂寞。

算了,他們夫妻倆的私事,與她何乾。

更何況,安正廷混了這麼多年,豈是閉目塞聽,昏聵糊塗之人,說不定他早已心知肚明,就像當年他和方惜蓉一般。

所以,他們這種家庭裡,哪有什麼真正的愛情。

嗬。

誰說情種隻生在大富之家。

次日,安正廷帶安媞去見蔣氏父子倆。

對方定的高檔私人會所,服務員領著他們,彎彎繞繞地走到了雅間。

“先生,小姐請進。”

安媞虛挽著安正廷,和他一起進門。

蔣方仕的形象不太符合安媞的設想,他不像讀書人,或者說剛畢業的學生,而是很典型的精英模樣,黑西裝、白襯衫、係領帶,戴著勞力士腕表、愛馬仕袖扣。

他放下紅酒杯,與安媞握手,極有紳士風度,輕握半掌,“你好,我叫蔣方仕,我們幼時見過,不過你或許不記得了。”

她假笑,“是,我不太記人,沒印象了。”

暗自腹誹:拿腔拿調的,又是個奇葩。

蔣叔叔招呼他們坐,叫服務員開始上菜。

菜肴豐盛精美,但擺盤大於味道,安媞嫌膩,每樣嘗了點,意興闌珊,抽兩張紙,擦了擦嘴巴。

蔣方仕注意到了,關心道:“菜不合你口味嗎?”

她隨口敷衍:“還好,我夏天胃口不太好。”

“我知道有一家不錯的店,他家甜品清爽解暑,我帶你去試試?”

安正廷適時開口:“她從小吃飯就挑,小蔣,辛苦你多擔待。”

“沒事,”蔣方仕笑笑,“應該的。”

應的哪門子該?她和他又沒什麼關係。

但安媞也不想繼續聽幾個男人大談生意經,或者說,互相吹捧,率先拎包走人。

出了會所,對蔣方仕說:“蔣公子,我約了我朋友,就不勞煩你了。”

“你去哪兒?既然已經出來了,我送你一程吧。”

“你不是喝了酒麼。”

他笑一笑,“不礙事,我有司機。”

她跟安正廷一塊來的,另外叫車還須等,現成的車在這兒乾嗎不坐?

於是應道:“行,那謝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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