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1 / 2)

太子裙下臣 長纓止戈 11972 字 2024-03-09

宋晏儲今日一身蒼綠長袍,身形頎長消瘦;一張巴掌大的臉隱在同色的大氅裡,更襯得她麵色白皙,容色靡麗。

她聞言動作一頓,隨後慢慢轉身,看向崔景同,波光流轉的桃花眼中含著似笑非笑的意味:“小崔大人怎麼看?”

崔景同神色如常,聲音平靜:“家中父母還在等著,暫不奉陪了。”

趙鈞眸光微微一沉,他嗬嗬笑道:“來都來了,兄台看看也無妨。”

宋晏儲微微轉眸,神色間閃過一抹興味。

這是不讓他們走了?啊。

趙鈞臉色著實不怎麼好看,再加上他的視線總是若有若無地在宋晏儲身上打轉,他們哪還不明白怎麼回事?

蕭淮眸光冰冷,陳玉尚未說話,崔景同卻是率先一步,沉聲開口:“趙解元有?空,不妨多沉心?讀書以備會試,一味沉浸在交友中,太過浮躁,非做學問該有?之心?。”

哪怕他與宋晏儲向來不和,可終究而言,她是君他是臣,君臣之分?,忠君思想,是深深刻在崔家人骨子裡的。如今有?人在他麵前褻瀆一國儲君,崔景同又怎麼可能毫不作為?

趙鈞氣急:“你算什麼東西?”

崔景同神色淡淡:“崔某不才,隻是個人,自比不上趙解元是個什麼好東西。”

周圍人聞言頓時掩唇低笑,崔景同不想跟他們計較,護著宋晏儲就要往外?走去,趙鈞臉色掛不住,伸手就要去拉宋晏儲的手臂:“等等——啊!”

蕭淮今日本就心?情不愉,又見?他不知死活膽敢覬覦宋晏儲,心?裡一直憋了?口氣,見?他這般放肆自然不會放過,伸手一抓一扭,“哢嚓”一聲輕響,趙鈞捂著變形的手腕鬼哭狼嚎。

大廳裡一時寂靜,學子們壓抑著的笑聲也毫無蹤跡。蕭淮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不顧他怨憤的目光,護著宋晏儲離去。

知道一行人離開了?狀元郎,才有?趙鈞的狗腿子慌忙跑上前噓寒問暖:“趙兄,趙兄你沒事吧?”

“可要去找大夫瞧瞧?”

那群人圍在他身邊儘問些沒用的話,趙鈞氣得恨不得把?它們全轟出去,又礙著這麼多人在這、顧著自己的麵子,隻能忍著,壓低嗓音道:“都給我滾!”

一學子連忙拍著他的後背安撫道:“趙兄莫氣,趙兄莫氣!”他看著宋晏儲一行人離開的方向,狠狠地唾罵一聲:“這也不知道是什麼人這般囂張!趙兄回去後定要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

“是啊趙兄!這種人不值得你生氣!”

狗腿們一句又一句地討好,趙鈞眸中原本滿是怨毒,聽到這些話上麵上才終於有些快意,他正想說什麼,卻聽身後有一人小聲開口道:“剛才那人……我看著怎麼像是崔景同啊?”

趙鈞臉色一僵,回眸眯著眼看他:“你說誰?”

那人縮了縮脖子,心?虛道:“崔、崔景同。我之前偶然見過他一次,感覺有?些像。”

崔景同雖說年幼成名,但留在京城的時間卻不多,要麼是在外遊曆,要麼就是在外為官。他為人又素來比較低調,京城中見?過他的人還真不多。

趙鈞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崔景同——他不是在一個小破縣城嗎?怎麼可能會在京城?”

另一人小聲回答:“之前出了那麼大的事兒,朝中職位空缺不在少數,他這時候要是回來任職,也不奇怪啊。”

趙鈞臉色更難看了?幾分?。他自己還是知道他和崔景同之間的差距的。先不說崔家同為傳承百年的世家,比之趙家也不差到哪去;就說崔景同這個人,就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雖說同是解元,但趙鈞十分?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再者,一個是世間罕有?的六元及第,一個是小小的解元……這若真是崔景同,那他剛才說的話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趙鈞剛想安慰自己不會那麼巧,就聽身邊人說:

“說起來,我好像也聽我爹提過,崔景同最近的確要回京了……”

小團體一時陷入了沉默。

他們的聲音不大不小,但周圍還是有人能聽到,此時諸位學子也沒心思去管趙鈞,紛紛開始議論起來:

“剛才那位當真是崔景同?那個皇帝親讚‘辨察仁愛,與性俱生’的崔景同?”

“除了他還能是誰?話說回來,小崔大人在嵩縣待了?也有?三年,按理說也是時候回京了……”

“哎呀!我剛才怎麼就沒認出來呢?若是能得他一兩句提點,不比自己瞎看再多的書都有用?”

眾學子紛紛懊惱異常,悔得捶胸頓足。要說當年孟大儒才學滿天下,但它終究是以為德高望重的大儒,學子們大多還是崇敬多過親近。但崔景同不同啊,崔景同也就比他們大不了?多少,甚至在座的人中,年過而立,比崔景同還要大的也不是沒有?,這麼一個同齡人才更能引起學子們的親近。

眼看著大多數人都在懊悔沒認出來崔景同的,唯有一個人弱弱開口:“既然那位是小崔大人,那……他身邊那人又是誰?”那般的氣質卓絕,如濯濯春月柳般令人心醉,總該不會是什麼名聲不顯的人吧?

眾人頓了?頓。崔景同出身名門,動作姿儀堪稱完美,可那人在他身旁非但沒遜色半分?,反而還隱隱有?將崔景同壓下去的潛質。

眾人猜測紛紜,都在想是不是哪位世家的郎君,平日裡比較低調?知道一人糾結半晌訥訥開口:“我、我好像知道那人是誰。”

“那你還不快說!”一人瞪大眼睛催他。

那人抿抿唇,神色帶著些異樣:“就,前些日子廖兄邀我們眾人前往南山尚景,那時遙遙好像看了?那人一眼……”

他一說到廖修齊周圍便默了?默。要說之前孟大儒身隕,天下學子以為其冤,對其唯一的入室弟子廖修齊多有?照拂。可如今皇帝那一番舉動,孟開鴻的罪名不管是不是真的,這些學子也都不願再同廖修齊相交往,無非是怕惹一身腥。

一些不明所以的催促他趕緊說,但有?一些聽到廖修齊的人心裡咯噔一聲,隱隱有?了?些猜測。

果不其然,他道:“那人若是沒錯……當是東宮那位殿下。”他聲音細小,卻是讓周圍所有?人都聽見了?,一時間,大廳內繡花針落下的聲音都能聽見。

趙鈞自然也不例外?。在那些人提到崔景同的時候他的臉色就不太好看,更彆說他看中的那人竟然是的當今太子了?!

趙家因為趙妃有?孕一事格外春風得意,趙鈞身為旁支也是享受到了紅利。他雖然做事囂張跋扈了?些,但能考上解元多少還是有些真才實學的,就太子一事,他若事先知道,絕對不敢這般擅作主張。

趙妃腹中孩子一日未出世前,趙家就一日不可能同太子正麵對上。

他剛得了?解元,原還有?些得意揚揚,以為能靠這份成績在趙家站穩跟腳,誰曾

想一時不備竟然招惹上這麼個人物。

他眼前發暈,心?中叫苦難言,幾乎能想象嫡支的長輩知道了?這事後又是怎樣的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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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元郎裡是什麼反應宋晏儲已不想去探尋,她看著神色平靜的崔景同,調笑道:“小崔大人莫不是同解元有?仇?”

他幼時便是因一個問題難倒當時鄉試解元而名聲大噪,如今更是同新一屆解元起了爭執,似乎就繞不過解元了?,可不是同解元有?仇?

崔景同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一本正經道:“殿下玩笑了?。”

宋晏儲已經上了?馬車,崔景同躬了躬身:“臣告辭。”

宋晏儲揮了揮手,陳玉眼神示意,車夫揮動馬鞭,馬兒“嘚嘚”地走了?起來。

車上隻有蕭淮和宋晏儲二人。

以往的時候,素來是陳玉坐在馬車內伺候著宋晏儲。可蕭淮來了之後,日日與太子同進同出,太子也由著他。陳玉作為貼身伺候宋晏儲多年的太監,最不缺的就是眼力見?,他知曉自家殿下對這位蕭將軍特殊,並不僅僅是把他當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太子衛率,當即把馬車內的空間讓給了?蕭淮,自己老老實實地在外麵待著。

桂榜已出,除卻個彆未能中舉過於失落還在紅榜前遊蕩和受到打擊打擊太大直接瘋了的學子外?,大街上已經恢複了?往日的狀態,馬車一路緩緩向前駛著,並不擁堵。

馬車外?小販的叫賣聲、孩子的嘻鬨聲應有?儘有,馬車內卻是一片寂靜。

宋晏儲一直在閉目養神,想著趙家那些事兒,倒是未覺馬車裡太過安靜。直到馬車駛進宮門,車內還是沒有?一絲聲音,她才察覺到不對。回眸望去,蕭淮眉宇緊鎖,神色凝重,似是在想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宋晏儲奇怪道:“將軍在想什麼?”

蕭淮眼皮子抬了抬,隨口應付道:“沒什麼。”

宋晏儲越發覺得蹊蹺,蕭淮不說跟個學舌的鸚鵡一般嘰嘰喳喳,但有?他在周圍也鮮少有?這般安靜的時刻。

她還想說什麼,正好東宮到了,陳玉撩開簾子請她下來。

宋晏儲又看了?蕭淮一眼,見?他仍舊神色恍惚,似有千重疑惑藏在心底,她眸光暗了?暗。

東宮輔臣有事找宋晏儲,她來不及細細追問,隻將這件事藏在心底,轉身離去。

東宮輪值,今日不是蕭淮。雖然蕭淮也沒做過這樣的事,他大多數時間都是貼身跟著宋晏儲,更像是一個貼身侍衛。

可今日不一樣,蕭淮回到宮後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一個人呆呆坐在一聲不吭。

他在很認真地想一件事。

他今天心情不好,這是毋庸置疑的。可問題來了,他為什麼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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