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之後,他理了理官袍,前?去乾清宮求見皇帝。
“愛卿何事?啊?”皇帝閒閒地瞥了他一眼,又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手?中的奏折上。
趙裕聲淚齊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將趙奉從那娘子死亡一事?上摘得乾乾淨淨,最後又哭著說是自己的教子無方,還望陛下責罰。但犬子是無辜的,又是他唯一嫡出血脈,還望陛下憐憫。
皇帝注意力一直在奏折上,聞言神色微動,隻淡淡道:“趙家郎君一事?,朕也有所耳聞。”
趙裕心中一緊。
皇帝又道?:“愛卿莫要擔心,如今人在大理寺,大理寺之人自會秉公執法。若令郎著實無辜,大理寺定然會還他一個清白。”
他若無辜,大理寺會給他清白。可他若是不無辜呢?趙裕心中一跳,膝行上前?兩步,急切道?:“陛下——”
皇帝淡淡掃了他一眼,聲音滿是帝王威儀:“愛卿是不信任大理寺辦事??”
饒是趙裕心中擔憂,也知道這話絕對不能應下。他額頭冷汗滑落,忙道?:“微臣並無此意!微臣、微臣……”
皇帝不?耐地揮了揮手:“既如此,那便下下去吧。”
趙裕恍恍惚惚出了宮門,轉頭又看?了眼乾清宮的牌匾,明明寒冬的天,他身後卻覺渾身冷汗滑落。
怎麼會?這樣……
趙裕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趙奉被關押在大理寺,便是趙裕在好言以對,嚴尚還是不許旁人探望,他心中氣惱,又
擔心依照大理寺狠辣的手?段,趙奉此時可還好。可就算再著急也無法?,皇帝已經發了話,他除了等大理寺出來結果?,什麼手?腳都做不?了。若是大理寺卿還在或許他還能施施壓。可大理寺卻是個老狐狸了,一直稱病歇在家中,外人誰也不?見。嚴尚又是不知為何這些日子似是決心要與趙家作對,趙裕懷疑他是不是知道了當年的事?情,可如今他為趙奉忙得心力交瘁,著實沒時間再去驗證。
如此一日又一日,趙奉一直出不了大理寺,趙裕愈發心焦,所能做的也不?過是疏通大理寺內部官員,在試圖通過那對夫妻身邊的人迫使他們改口,要錢也好怎麼也好,隻要他們願意改口,趙奉就還有救。
趙奉被抓進大牢這件事也是傳得到處都是,學子們自然也有所耳聞。今日天氣不?錯,積雪消融,與趙鈞同屆的學子相約到狀元樓。
這些學子大多是看中了趙鈞身份想要借機巴結討好他的,此時也紛紛就趙奉一事?出言安慰道。
趙鈞表麵笑得溫和,感念他們的怪懷,實則,眸光深沉,心中有種異樣的感覺——
他覺得,趙奉若真的出了事?,其實也不?錯。
趙家嫡支這一脈就趙奉這麼一個嫡子,他若出了事?,趙家繼承人位置空缺,說不定就有他的機會了呢……
畢竟趙奉隻是一個廢物,而他卻是趙家小輩中最出色的了……
趙鈞心中微動,麵上不?動聲色,隻表現出恰到好處地憤懣悲痛。
趙夫人終究還是忍不?下去,就在一次進宮的時候求了趙妃娘娘,讓她在陛下麵前多多美言幾句。若是實在不行,那就、那就去求太子!
畢竟嚴尚是她的人,這件事恐怕也是太子主導。隻要奉兒沒事?,怎麼樣都行。
趙妃看?著趙夫人的眸光極其晦澀,趙夫人握住她的手?哀求道?:“均禾,你一定得幫你弟弟啊,他還小,大理寺又是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他哪能在那待啊——”
趙妃微微笑了笑,麵上是一貫的柔順笑意,卻不達眼底。她隻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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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為趙奉一事?忙地不可開交,宋晏儲身處東宮,倒是頗為自在。
雖說已是寒冬,但因著有蕭淮在,她今年倒是過得頗為舒坦。隻不過前?些日子連連續續的小雪一直不斷,陳玉怕她染上風寒,就一直沒敢讓她出門。
今日天朗氣清,陽光明媚,外麵的積雪也化得差不多,這才敢讓她出門。
即使是冬天,禦花園中也依舊是百花齊放,姹紫嫣紅,美得驚心動魄。
宋晏儲本隻是出來散散心,卻不想這個時候都能碰到趙妃。
二人遠遠相視,宋晏儲未有動作,趙妃卻是挺著個肚子,艱難地朝她走來。
宋晏儲挑了挑眉。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趙家大概就差不多能下線了,不急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