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謝了,桃花開了,轉眼春天就過去了大半。
春日裡陽光明媚,四合院裡的花花草草都長勢喜人,紅的嬌豔,綠的翠濃,一派生機勃勃。
廊柱上的鸚鵡依然時不時地嚎幾句:“美女!美女!”
餘秀珍從屋裡轉出來,手裡端著小半碗切得碎碎的蘋果渣,邊喂邊絮叨:“鳥啊,你這整天叫喚,是不是想出去溜達溜達,看看外麵的世界啊?”
她歎了口氣,“外麵的世界有什麼好的,你看你現在,餓了就有吃的,冷了就給你挪窩兒,困了就打個盹兒,乏了就唱個曲兒,多好的日子啊,彆老想著往外跑,知道不?外麵可危險了,出去了,不一定能回得來......”
說著說著,也不知道想起來了什麼,突然就抹起了眼淚。
“媽。”楊瑞走了出來,笑著從她手裡接過碗,“我來吧,初雲沒喂過鳥,正想試試呢。”
跟在他身旁的嚴初雲忙附和,“對對對,阿姨,這鸚鵡太有意思了,我可喜歡它了。”
餘秀珍急忙背過身去擦了擦眼角,這才笑道:“可不是,小姑娘都喜歡逗鸚鵡,當初小梅......”
話說到一半,突然就頓住了,空氣瞬間凝滯了起來。
自從楊梅失蹤以後,一家人都很有默契地不去觸碰那個傷口,嘴裡不提,但心裡的思念,是怎麼也止不住電腦。
楊瑞清了清嗓子,正想說些什麼,突然門口傳來了門環“咣咣咣”的敲門聲。
他快步走過去開了門,是君明遠。
君明遠幾乎每隔兩周就要過來一趟,陪楊家人吃頓飯,說說話,就跟楊梅失蹤前一樣。
這次也不例外,隻不過多了一個嚴初雲。
吃過午飯以後,君明遠又陪了一會兒楊樹林和餘秀珍,便起身道彆。
“明遠。”餘秀珍喊住了他,紅著眼勸道,“小梅已經失蹤兩個月了,怕是......好孩子,你也彆太固執了,該放下還是要放下,彆太苦著自己。”
君明遠知道她想表達什麼,可他做不到。
“媽,您放心,我心裡有數。”他笑了笑,卻沒有答應。
楊樹林也啞著嗓子道:“是啊明遠,要是碰到了彆的好姑娘,你就...忘了小梅吧,她沒這個福氣,不能一直拖著你。再說,你外公年紀大了,還等著抱曾外孫,你也要考慮一下家裡老人的心願啊...”
楊瑞和嚴初雲在一旁沉默不語,吳傑的肩膀幾乎垮到了桌子下。
君明遠依然那副油鹽不進的姿態,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嗯,我知道了,爸。”話雖如此,可明眼人一看就知,他根本就沒有聽進去。
嚴初雲雙手緊握,心裡天人交戰,看著君明遠離開的背影,那本來烏黑濃密的頭發,現在居然染上了些許白霜,一咬牙,終於追了上去。
“君少!”她喊住了正準備上車的君明遠。
君明遠回頭看著她,“有事?”
嚴初雲點頭,狠了狠心,道:“小梅在船上的時候,曾經跟我說過一句話,她說,她其實一點也不喜歡你,她看中的是你的錢,還有,你的身份地位。”
這話,她跟誰都沒有提過,一方麵是因為她不信;另外一方麵,則是不想讓君明遠受到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