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一進主殿,主位上卻坐著兩位雍容的貴婦人。柳玥微微訝異,趕緊跟著皇後和淑妃行禮。大景朝以左為尊,又是在慈寧宮,坐在左邊的自然是周太後。
周太後看著是位五十多歲的婦人,保養還算得宜,隻鬆鬆挽了個圓髻,戴著一隻紅寶石金鳳釵。長相是端莊富態,和皇後三分像,狹長的丹鳳眼懶洋洋地眯著,手拿一串佛珠,仿佛萬事都不過心的樣子。
右邊的想必就是瑞帝的生母劉太後,清瘦嫻雅,梳著倭墮髻,頭上隻是簪著幾朵挑金線的牡丹絹花,穿著更是閒適。
相比之下,自是周太後更有上位者的氣度。
兩位太後右下首坐著位宮裝女子,梳著反綰髻,戴著支華麗的五尾鳳釵,銜著一朵亮眼的紅寶石牡丹,在一身紫色的蜀錦長袍映襯下,顯得很是華美。
不過,她長相隻能算是清秀,這身裝扮,卻顯得她本人格外寡淡。
淑妃貼心地在柳玥耳邊小語:“貴嬪妹妹,那是德妃,劉太後的親侄女。”
柳玥依次給兩宮太後和德妃行了禮,兩位太後很是隨和,立即就叫起了。周太後先開口,“早就聽聞皇上新得了一位柔貴嬪,容色無雙,性子呢又溫柔輕和,很得帝心。如今一看,倒不是宮人們虛傳了。妹妹,你說呢?”
被喚作妹妹的劉太後微微笑笑:“這孩子瞧著長得精神,人也很知禮,姐姐看了都誇讚,妹妹覺得,也甚好呢。”
周太後瞥了劉太後一眼,笑而不語,隨即又說道:“既然這樣,妹妹就彆藏著了,快把見麵禮拿出來吧。”
劉太後笑了笑,朝身邊的嬤嬤看了眼,那嬤嬤便拿著一個精美的盒子緩緩走到了柳玥麵前,打開一看,是一隻瑩潤濃翠的翡翠鐲子。在金色軟墊的映襯下,就像濃綠的春水。柳玥一看,忙跪下謝恩:“嬪妾無才無德,實在不敢收太後這樣的大禮。”
劉太後還未說話,周太後便開了口:“你就不要自謙了,入宮不滿一月,就成了一宮主位。可見多得皇上歡心。哀家和妹妹都老了,唯一的心願就是盼著皇帝龍體康健,凡事舒心自在,你啊,功勞可不小呢。”
劉太後臉上神色未變,隻是深深點了下頭:“姐姐說得極是,柔貴嬪你伺候皇上得力,一個翡翠鐲子罷了,你就收下吧。”
柳玥隻得謝恩。這時候,周太後的貼心嬤嬤也走下台來,在她麵前打開了錦盒,是一隻赤金紅寶石鸞鳥珍珠釵,柳玥收了劉太後的禮,對於周太後的禮自然隻能收下,趕緊又蹲身謝恩。
客套了一番後,兩位太後笑眯眯地喝起了茶,柳玥瞧著兩個人倒像是完成公事似的,心下就了然,這兩位都是給皇後麵子呢。隻是她覷了眼旁邊的兩個錦盒,剛才周太後讓劉太後先送上禮物,那珍珠釵又比翡翠手鐲金貴。她抿了抿春,這兩宮太後啊,關係可不簡單呢。
這時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德妃卻驀地開了口:“柔貴嬪不僅伺候皇上得力,兩宮太後娘娘對妹妹也是偏愛。劉太後前幾日得了風寒,本宮作為親眷自然要侍奉床前,沒去妹妹的冊封禮,現在看來,還真是遺憾呢。”
德妃輕輕咬住“遺憾”兩個字,柳玥聽得很刺耳,她抬眼一瞧,正好對上德妃似笑非笑的狹長眼眸。柳玥心裡直納悶兒,這後宮裡的女人,有時候真像一條瘋狗,逮人就咬啊。算了,她理解,她很理解,當著劉太後的麵,她不認慫也不行啊。
淑妃這時候輕笑一聲:“這宮中誰不知德妃妹妹孝順太後娘娘,更是看重皇上。你又是皇上的親表妹。論起偏寵來,後宮裡可沒有人敢和妹妹搶呢?”
淑妃這話夾槍帶棒的,德妃臉色明顯一僵,柳玥餘光一瞥劉太後,臉色倒是一點兒沒變,還是笑眯眯地看著她們。
越是這樣,柳玥心裡越忌憚,她忙起身朝上位的人福了福:“德妃娘娘說笑了,嬪妾初入宮廷,規矩禮儀且有的學呢。以後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還請太後娘娘、皇後娘娘以及兩位姐姐多多教導,妹妹一定虛心學習。”
德妃身體微往後仰,嘴角輕挑,看著柳玥:“妹妹如此聰慧,姐姐可不敢教妹妹些什麼。倒是皇後娘娘,她執掌後宮,萬事皆通,倒是很願意教導妹妹呢。您說是吧,皇後娘娘?”
周皇後衝德妃輕掀了下眼皮,露出一個笑,“妹妹說得是,本宮身為皇後,自然會好好照顧後宮中的姐妹,尤其是德妃妹妹,本宮更是上心呢。”
德妃笑著抿了抿唇:“哎,皇後娘娘說得是。貴嬪妹妹有皇上寵愛,太後喜愛,皇後娘娘都對妹妹照顧有加,妹妹還真是盛寵優渥,是個有福氣的。不像曾經的麗貴嬪一般,”德妃說完好像意識到了不妥,忙抬袖掩住嘴,“瞧本宮這張嘴,真是該打,怎麼提起那樣的人來呢?”
話音剛落,殿裡的人除了柳玥都變了臉色,周太後冷笑一聲:“德妃既然知道不該提,嘴裡卻沒少說。我說妹妹,德妃這段時間日日在你身邊伺候,以為跟你學了不少,錘煉了性子。卻不想她連去給皇後請安都很少了,真是越來越毛燥。不知道是她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