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毓本來理直氣壯,但聽說宇文護親自來到歧州,他還是情不自禁地變得緊張了起來。畢竟,宇文護大權在握,他要是執意仗勢欺人,自己此時肯定不是他的對手呀。緊張不安之際,宇文毓還是想起了獨孤盤若,覺得隻有她才能夠幫助自己想出好辦法。獨孤盤若很了解這個夫君,知道宇文毓一向懦弱無能,心裡肯定很害怕宇文護會仗勢欺人。於是,獨孤盤若顯得很鎮定,特意安慰宇文毓不要害怕。她還特意提到,王爺府不僅有一千精兵,還有獨孤琴安排的眾多高手,根本就不用擔心宇文護使壞。宇文毓聽完後,頓時又恢複了勇氣,於是就主動請教如何做好應對準備。獨孤盤若微微一笑,當即細細提出一些新建議,聽得宇文毓很快就笑逐顏開。借此機會,獨孤盤若提出了唯一要求,自己會裝病不接待宇文護那些人。宇文毓也早已知道,宇文護對獨孤盤若不懷好意,當即就愉快地答應了妻子這個要求。當時,他還開玩笑道“王妃呀,萬一宇文護相見你,我說你得了什麼病為好呢?”獨孤盤若嫣然一笑,隨即也主動開玩笑道“我的王爺呀,為了讓那個老賊死心,你乾脆就說我已經得了婦女病吧。”宇文毓一聽,忍不住笑容滿麵道“哈哈,娘子,我知道了。”
有了獨孤盤若這些建議,宇文毓已經漸漸鎮定下來,覺得宇文護似乎也沒有那麼可怕了。等宇文護來了時,宇文毓不慌不忙,先是主動和他寒暄了一番,然後還熱情地說要設宴招待他。眼見宇文毓舉止得體,談吐言語也顯得心平氣和,似乎絲毫也沒有什麼責怪之意。宇文護心裡頗為高興,覺得這個堂弟懂事多了,顯然已學會了如何尊重自己。這時候,他不由得暗自比較,覺得小堂弟宇文覺太不像話了。要是換做他,不僅會“得理不饒人”,肯定還會借機向自己發難。宇文護哪裡知道,這是獨孤盤若教他的第一招,要在不知不覺中實現“軟索套猛虎”。宇文毓如此客氣,宇文護反而心虛起來,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向他開口。當然,宇文護老奸巨猾,很快就想到了對策,提議和宇文毓單獨密聊,想借機試探一下他內心想法。
倆人進入密談時,宇文護頓時顯得底氣十足,宇文毓卻似乎有點力不從心。很顯然,宇文護大權在握,而且又練就了一身武功,宇文毓根本就無法與他抗衡。沒多久,宇文護就開門見山,直接說宇文覺年幼無知,已經引起了很多朝廷重臣的嚴重不滿。他還說,要不是自己極力維護,宇文覺不僅已撐不下去,可能還會被某些外姓人謀朝篡位了。突然聽他這麼一說,宇文毓刹那間有點慌亂,畢竟自己事先沒有這方麵準備,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個老賊。眼見宇文毓心慌意亂,宇文護變得更加咄咄逼人,竟然主動詢問他有些什麼個人想法。宇文毓想了想,不由得猶猶豫豫道“大哥,我能有什麼想法呀。覺兒確實很年幼,還需要您費心輔佐他呀!”宇文護故意道“毓兒,我是大哥呀,肯定會儘心儘力照顧覺兒的。你是叔叔的長子,也有義不容辭的重要責任呀,要維護好我們宇文家族的江山社稷。”
宇文毓一聽此言,不知道宇文護是何用意,於是就隻好微笑著默然不語。沒想到,宇文護繼續道“毓兒,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想過,應該如何維護好宇文家族的皇權地位?”宇文毓想了想,然後低聲回應道“大哥,我本事低微,可能幫不上什麼忙呀。覺兒雖然年幼,但總是會長大的,也會漸漸變得懂事的。還是請您多幫忙,讓覺兒能夠平安長大吧。”宇文護歎氣道“唉!毓兒,我是沒有問題呀,可以看著覺兒慢慢長大。但其他朝廷重臣呢?他們有很大意見呀!據我所知,有些人早已有了覬覦想法,可不一定有耐心等著覺兒長大喲!”宇文護實在太狡猾了,明明是他自己想要廢掉宇文覺,卻還始終都在找借口捏造著各種謠言。
宇文毓並不傻,宇文護已經講了這麼多,他此時自然也聽出了弦外之音。可是,宇文護說話滴水不漏,始終都說其他重臣有覬覦想法,而自己卻還一直在極力維護著宇文覺。此時此刻,宇文毓就像吃了一隻蒼蠅,明明覺得宇文護這老賊特彆惡心,但是又完全找不到可以反擊他的任何理由。宇文毓沉默良久,唯有低聲回應道“大哥,我們是本家兄弟,也是覺兒的依靠力量呀!無論其他人怎麼想,我們都應該團結一心,全力以赴地維護覺兒之位呀!”他停了停,又繼續道“大哥,我們隻有維護了覺兒之位,才可以保住宇文家族的江山社稷呀!”這時候,宇文護突然道“毓兒,你是叔叔的長子,肩上也有著義不容辭的責任呀!覺兒如此年幼無知,萬一情況變得不可收拾,你應該主動承擔起家族責任呀!”宇文毓明知故問道“大哥,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又能發揮什麼作用呀?”宇文護乾笑道“嘿嘿,好兄弟呀,如果你願意出來主持大局,愚兄就是拚了這把老骨頭,也要全力幫助你穩住這千秋大業!”話說到這個份上,宇文護露出了狐狸尾巴,其覬覦之心已經昭然若揭。
“薑還是老的辣!”即便是如此,宇文護依舊無懈可擊。此時此刻,宇文毓內心很糾結,不僅抓不到宇文護任何把柄,反而已經被他說得迷迷糊糊起來。宇文毓明知宇文護不可信,但這皇位的誘惑力實在太大,情不自禁地激發起他的蠢蠢欲動之心。畢竟他是家中長子,雖然沒能繼承父親之位,但心裡麵的確是渴望了很多年。眼見宇文毓如此猶豫,宇文護刹那間心中竊喜,知道他已經被自己說中要害了。於是,宇文護哈哈一笑,故意慢條斯理地說道“哎呀!毓兒,這事不著急,你可以慢慢考慮的。我們先保持冷靜,一起努力支持覺兒,以後之事再隨機應變吧!”宇文毓一聽此言,心裡麵感到很高興,不由得對宇文護減少了敵意。他想了想,隨即回應道“大哥,您說得對!我會聽從您的意見,要承擔起家族的守護之責。”
倆人心照不宣,此時已達成某種默契,於是就準備要共進晚餐,好好慶祝一下兄弟相聚之情。這時候,宇文護似乎有點心猿意馬了,還以為很快能見到朝思暮想的獨孤盤若。沒想到的是,直到宴席正式開始,獨孤盤若卻始終沒有出現。酒過三巡後,宇文護忍耐不住,於是就主動詢問道“毓兒,貴府今日賓客滿堂,怎麼還沒見弟妹來吃飯呀?”宇文毓故意歎氣道“唉!大哥有所不知,阿若一直身體不太好呀。她最近添了新病,就連我也見得少了。”宇文護頗感意外,於是就繼續詢問道“毓兒,弟妹添了什麼病呀?怎麼連你也不能見了?”宇文毓看了看他,知道這老賊色心不死,於是就按原計劃回應道“大哥,我也不能確定呀。但看阿若臉色,結合她正吃藥調理情況,應該是得了羞於啟齒的婦女病。”
既然是如此情況,宇文護也不便再問,於是就借酒轉換了話題。他提及了宇文勒和宇文舟,說這倆人沒有約束好自己手下,確實應該要接受懲罰和汲取教訓。宇文毓很清楚,宇文護親自來歧州,其實就是為了保這倆人。如果自己再不答應,宇文護很可能會翻臉,後果就可能會難以收拾了。更何況,宇文毓膽小如鼠,知道宇文護權傾朝野,哪裡敢公開和他作對呢。在他看來,“見好就收”才是上策,“就坡下驢”更是明智之舉。於是,他想了想,認真回應道“大哥,看在您的麵子上,我可以不再追究他們責任。但是,他們確實要汲取教訓,一定要嚴格約束部下,不能再讓手下人胡作非為!”宇文護點點頭,微笑著回應道“好!好!”
倆人聊得頗為融洽時,宇文護突然看到了一個小男孩,正跟著一個侍女在大客廳角落邊桌子上吃飯。這個老色鬼特彆眼尖,當即就認出她是獨孤盤若的貼身侍女,於是就猜測那個小男孩應該是小侄子宇文彥。於是,他故意道“毓兒,那孩子是小侄子吧?我想過去和他打個招呼。”宇文毓不好拒絕,就讓人把宇文彥帶過來,還主動介紹說宇文護是“大伯伯”。等宇文彥稱呼“大伯伯”時,宇文護頓時顯得笑容滿麵,還掏出一個大金元寶給他做見麵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