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鐘聲傳到了宮外,勳國公府離皇宮很近,府內的人都聽到了這鐘聲。
廳堂
勳國公鄭宴一身墨色衣袍,寬肩厚胸,麵色赤紅,久居北境,征戰沙場多年,皮膚黝黑,渾身肌肉紮實,像是一個鐵打的盾牌。
鄭姝懿的母親竇榮憲,是一位端莊得體,風姿綽約的夫人,身材修長,穿著大方得體,頭頂金冠華麗耀眼,一雙玉手上的那對翡翠手鐲,水頭十足,是難得的祖母綠,價值連城。
鄭姝懿往廳堂走的路上,聽到了宮裡傳出來的喪鐘聲,立刻停下了腳步。
婢女紫靈問道“姑娘,這鐘聲是何意?”
“是太子殿下報喪的鐘聲,太子殿下薨了。”鄭姝懿臉色一沉,轉過身去,往皇宮的方向看了過去,瞳孔一縮,眼底的黯淡湧上。
“什麼?這……”紫蘇臉色一慌,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兒。
鄭姝懿眉眼染上一絲傷感,慌忙轉過身來,提起裙擺,此刻也顧不上什麼規矩不規矩了,奮力朝廳堂奔去。
紫蘇紫靈跟在她身後,“姑娘,您慢點兒。”
“父親母親!”
鄭姝懿跑進廳堂,“父親母親,太子殿下他……”
竇榮憲默默落下眼淚,鄭宴背對著她,什麼也不曾說。
鄭姝懿眉頭緊皺著,眼眶微微泛紅,竇榮憲趕忙走到她身旁,“姝懿,我的女兒,命怎麼就這麼苦啊?”
“怎麼會這樣?”鄭姝懿低聲喃喃道。
鄭姝懿好不容易勸說自己嫁進東宮,與他相守一生,自己也做好了準備,後半生被困宮中,可為何會發生這種事?
“母親,我……我現在……”鄭姝懿抓住母親的手,語無倫次的說著。
“母親,我該怎麼辦?”
鄭宴冷靜下來,轉身對她們說道“姝懿,你要清楚一點,你是命定的太子妃,無論誰是太子,你都會成為太子妃。”
鄭姝懿一臉茫然,扭頭驚愕的看向父親,“父親,您……您這是何意?”
“太子薨了,誰最有可能成為下一任太子?”鄭宴一臉嚴肅的說道。
鄭姝懿的腦海裡,瞬間想到了蕭禦徹,微紅著眼眶道“辰……辰王殿下?”
“不錯!當年陛下弑兄奪位,登基後為穩定朝局,與父親有過承諾,一定會立你為太子妃。”
“陛下膝下隻有二子,如今太子薨了,儲君之位自然會是辰王殿下的。”鄭宴麵無表情的說道。
陛下登基十年,後宮妃嬪中叫上號也有十幾位,但十年間也有多位妃嬪為陛下誕下過子嗣,但不幸的是,這些皇子公主不是早夭,便是在腹中小產,無一例外。宮裡宮外都在傳,這是因為陛下當年殺兄上位,得位不正,之後又大開殺戒。凡是反對他稱帝的臣子,書生,皆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手上沾滿了鮮血,是以老天爺也看不下去了,這才導致登基十年,所生子嗣,無一人存活下來。
鄭姝懿一時間,難以接受這件事,她怎麼能……
“父親!我怎麼能……”鄭姝懿眼裡閃著淚光,一臉不可置信的搖著頭。
“姝懿,聽父親說,陛下一定會冊立辰王為太子,你與太子雖說定下了婚事,但太子病重婚事一直擱淺著,現在太子薨了,你沒有行過冊封禮,那就不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妃,嫁給辰王有何不可?”
“陛下也定然是這樣想的,你一定會成為太子妃的。”
“難道你忘了,本朝的昭德皇後,在嫁給明宗皇帝之前,曾與弘仁太子有過婚約,弘仁太子薨逝,國喪一過,昭德皇後就轉嫁給了明宗皇帝,本朝有過先例,那定然可行。”
竇榮憲見女兒這般痛苦,便勸道“國公爺,現在跟姝懿說這些,您……”
“你這是婦人之仁,姝懿,你記住了,無論誰做太子,你都會成為太子妃,太子死了不要緊,還有辰王殿下,等太子的葬禮一過,朝中便會有人提議冊立辰王殿下為太子。屆時,父親會與陛下去商議,你還是大梁未來的太子妃。”鄭宴沉著臉,表情嚴肅的看著鄭姝懿。
鄭姝懿聽到這番話,低著頭,神色晦暗不明,所以到頭來,她還是擺脫不了
“父親,我……”鄭姝懿身子一顫,目光中滿是驚恐。
“忘記太子,無論你對他有過什麼情意,從現在開始忘記與他有關的一切。”
鄭宴捏住鄭姝懿的肩膀,眼神淩厲的看著她,沉聲道“忘記他,明白嗎?”
鄭姝懿被迫抬起頭,愣愣的點頭,“是,女兒明白了。”
鄭姝懿的兩個哥哥,鄭子琪鄭子珩聽到喪鐘聲,慌忙跑進廳堂。
“父親母親!”
鄭子琪麵如冠玉,身姿英挺,仿若修竹,烏發如緞,穿了一身煙藍色的長袍,長發用白玉簪豎起。
鄭子珩身形修長,麵上美玉無瑕,鼻梁挺拔,劍眉星目,五官精致立體,穿著墨色的長大衣,清貴逼人。
他們兩個都是鄭姝懿的嫡親哥哥,與她一母同胞。
“這鐘聲?”鄭子珩問道。
鄭宴轉身,麵無表情的對二人說道“太子薨逝了。”
“這……”
二人看向鄭姝懿,一臉擔憂,“那姝懿?”
“姝懿還是大梁未來的太子妃,這一點你們無需擔憂什麼。”鄭宴走到門口,仰著頭看向外麵,神色複雜,讓人看不透。
鄭子琪鄭子珩麵麵相覷,聽父親這樣說,便頓時明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