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轉暖, 石磯醃上最後一茬酸菜後,把多餘的幾缸打包送去了碧遊宮。還貼心的附上了菜譜交給童子:“酸菜燉粉條最佳,若有不吃葷這樣做就可以,吃葷的就往裡頭加豬肉,隻是豬肉要注意多用味重的料醃一會。”
“我曉得。”童子回答, 想了想,又說:“在碧遊宮的, 應該是沒有不吃葷的。”
“還是咱這規矩鬆。”石磯感慨一句, “聽聞闡教門下規矩甚是嚴格, 一旦入了門, 葷腥是完全沾不得的。”幸好當初是被師父撿走了啊!要當初遇到的是玉虛宮的元始天尊,怕不是連個掃射過來的眼神都得不到。
童子張張口, 沒說出來, 以前截教也是有這項規矩的,隻是遵守的也不過是通天聖人眼前的幾個, 其餘在外的也管不了。但自打石磯化了人形, 做了第一頓飯以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吃素這個規矩就從截教的門規中剔除了。
“師父今日可有空?”
童子收斂好酸菜缸子, “老爺吩咐過,讓你來了碧遊宮就去見他老人家一麵呢。”
石磯應了一聲知道了,就穿過這新建起來的廚房,朝著碧遊宮去,還沒進門,就見師父在門口站著, 喊他過來:“有事要吩咐你,進門來。”
他一頭霧水的跟著進了門,在蒲團上盤膝坐下,師父也坐在他跟前,說道:“近日我與元始老子三教並談,共議封神。有忠誠義士,不成仙道者上榜,吾教下也有許多。”中間又掰碎了這些,細細講給他商王朝氣運,封神上要上多少位這樣的細節。
說道最後,叮囑他道:“你且緊閉府門,無事不得外出,我這裡也不必常來。此乃天數,非同小可,記下了?”
原是封神一事到了。
壓在他心頭的劫難將近了。石磯心裡一緊,低下頭稱是,是死是活就看這些日子,師父也提醒了,他若無意外,也不會去違背師父的囑咐。隻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到時候是個什麼結果……誰知道呢。他在心裡狠狠做了個深呼吸,才擲地有聲的回答道:“弟子尊師命!”
通天也不留他在碧遊宮,“既然如此,便速速歸山罷。”
石磯不推脫就急急忙忙的趕回了無名山上,通天坐在碧遊宮內,望著小徒兒遠去消失成點的背影,他這些弟子中,唯有他最是聽話。但,也是最容易被他人利用的。況且用情極深,若多寶幾個人出了事,他是必定要去摻和的。
這叮囑是沒用的,出了事,石磯他必定離開無名山中。思及至此,通天聖人喊來童子:“著各處傳吾法旨……”
童子聽了法旨,又問:“是傳多少處?”
“凡是我截教門下者,都傳過去,唯有無名山石磯不必。若是不尊,便逐出師門了事。”
童子心裡詫異一番,點頭架著白鶴去了。
回了山裡,石磯首先就見著了碧雲,忙問:“碧雲,彩雲和玉哲呢?速去喊他們過來,我有事要吩咐你們。”
見石磯眉頭皺起,又用了速去這樣的吩咐詞,碧雲趕忙去喊人,不過幾個呼吸間,彩雲和石玉哲就先後飛奔而來。見三人到齊,石磯還沒說要吩咐他們什麼,就先帶著彩雲在無名山上布了數個陣法,一環套一環,在那迷蹤陣後頭。若此時有誰不經通報擅闖此地,怕是要被這一環接一環的陣法殺得脫一層皮。
“從今日起,你們若無要事,絕不準下山!”
他把封神一事說給他們,這一直壓在自己心頭又無法訴說的石塊,隨著他緩緩的和旁人說出口後,仿佛在自己心頭間一點點的碎開了。不能說陰霾徹底移開,隻能說因石塊碎裂,終於有陽光穿過,照射了下來。
“聽明白了嗎?”他問道。
彩雲愣了愣:“師父,可……敖丙若要來著山上,都是直接穿過迷陣來師父門前的。徒兒想先給他寫封信件說明緣由,讓他近日莫要上山來了。”
無名山上隻有這麼一個常客,這是必然的。石磯剛想點頭,就覺得不對勁,追問:“他是怎麼穿過迷陣的?我沒聽敖丙說過他擅長陣法的啊?”
彩雲臉頰一紅,扭捏半天:“是敖丙那日問我,每次讓我來接都麻煩的很,問我能不能把破陣之法予他,我就給了。事後又忘了和師父說……對不起,師父,我想敖丙也是師父好友,應該不用那般慎重,我……是不是做錯了?師父?”
好你個敖丙,不動聲色的的本事可真是了不起!竟然哄騙的他徒兒連破陣的法子都給了你!還說什麼兩個人沒啥進展,大屁/眼子!
石磯望著自己的小徒弟,心中一片悲涼:怕不是應了穿越前那句話,男人靠得住,母豬都能上樹!這男人換成男龍也是一樣的啊!
好在有那個誓言,石磯多少寬了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