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凱默剛把人放下,離開那一刻手腕被她抓住,“彆走,彆走……”
她雙眼緊閉,明顯不知道麵前的人是誰。
慕涼城正忙著配藥,聞言掃了他一眼,“留這兒吧,我需要個幫手。”
“是。”
“把她衣服脫了,給她打一針。”
藥劑注入她的手臂,夜檸兒清秀的眉頭皺起。
“去浴室放冷水。”他抬著下巴點了點裡麵的浴室。
程凱默從裡麵出來,慕涼城又麵無表情地吩咐,“把她抱去浴室。”
攔腰抱起夜檸兒,來到浴室,突然想起她由於經期而肚子痛的事情,轉過身道,“她生理期會肚子痛,好像是宮寒,也能泡冷水嗎?”
程凱默低頭瞥了眼在他懷裡顯然弱不禁風的女人,再看看不遠處目光落在夜檸兒身上的男人,有些猶豫。
“那也沒辦法,她不想死就得泡著。”
程凱默覺得也是,夜族什麼名醫沒有,如果隻是區區宮寒,怎麼可能調理不好,原來是沒辦法和蠱毒一起調解。
他慢慢把夜檸兒放進冷水的浴缸裡。
沒想到剛進去一隻腳,夜檸兒就條件反射地抬了起來,焉焉嗚嗚地哽咽。
“冷……”
夜檸兒的雙腳已經在冷水裡了,她渾身哆嗦得更厲害。
冷。
雙腿好像被冰塊凍住了,冷得刺痛,就像有千萬個小刀在刺著她細嫩的腿,痛覺竟掩蓋了痛苦難耐的腐蝕感。
夜檸兒說話並不利索,因為上身並沒有感同身受,好像一半身體在地獄,一半身體在火場,難受得讓她神誌不清。
她冷顫不止,程凱默低頭一瞥,她的手臂上出現了點點的小顆粒,那是被冷到極致才會起的雞皮疙瘩。
他正懷疑這到底有沒有用,浴缸裡的人突然安靜下來,開始慢慢接受這種難熬的冰凍。
她感覺身體裡的那些小怪獸都怕冷,漸漸安分了,隻是依舊一個勁地冷顫。
夜檸兒現在完全沒什麼力氣,全程靠程凱默撐著她,等到她完全坐在浴缸裡,程凱默把她腦袋擱在浴缸上,用手探了探浴缸裡的冷水,皺了皺眉,倒是沒說什麼。
他到洗手皿處胡亂洗了把臉,看見慕涼城像個沒事人人一樣靠在門檻邊,看著天花板的吊燈,若有所思的樣子。
蠱在現在的社會上,並不流傳,但一旦有人中招了,那就是痛苦不堪。
然而,蠱的傳承雖然不被外人看重,但至今還是有人就業買賣蠱來做一些黑貿易。
程凱默越想越亂,看了眼已經平靜下來的夜檸兒,語氣很淡地說道,“泡多久?”
“半小時。”
慕涼城抬手看了眼腕表的時間,“時間還早,我先去吃個飯,你好好看著。”
程凱默“……”
她太脆弱了。
感覺一碰就能碎。
程凱默第一次接觸到她的病,好似,不比癌症幸運。
這半小時,時間過得很慢,一分一秒,他都在想,夜檸兒很堅強,過去這麼多年,她都是這麼過來的,她很棒。
生病的夜檸兒更讓人心疼。
半小時一過,他將她抱起來擦乾她身上的水珠,儘量忽視她的衣服緊貼著身體而顯露出來的曲線,到外麵叫了個女傭進來給她換衣服。
“她多久能醒?”
“早著呢。”
慕涼城看到了晚上,也不好把程凱默留下來,“小夥子,你要不就先回去吧。”
程凱默是想離開,但一想到夜檸兒那句彆走,再想想她在這裡孤立無援,醒來隻能見到無情的醫生,於心不忍。
他離開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帶了台電腦過來,就地辦公。
慕涼城搖頭一連嘖了好幾聲,“我要是檸兒這丫頭,我都得感動得嫁給你!”
“……”倒也不必。
程凱默一隻覺得夜檸兒一去涼山彆墅就是幾天很誇張,如今親眼見到了,一點都不含誇張成分。
就他在的這幾天,夜檸兒一直昏睡著,長時間沒有進食導致隻能打點滴。
他一個外人看著都受不了,何況她的親人。
……
a國。
夜槿一般都陪白曉吃飯的,今天似乎沒什麼胃口,等她吃完之後喂了點飯後水果便去了書房。
她中午也沒有等到他來陪睡。
“哥哥心情不好嗎?”
唐辭如今已經很能直視白曉軟萌的樣子,甚至還覺得很可愛,如果不是夜槿的女人,夜族很多男人應該都會喜歡她這樣一個驚豔的美人。
麵對她的問題,唐辭也是一臉愁容,“白總,小姐病重,本來您是可以救她的,但是您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少主當然是很愁啊。”
關鍵是她失憶了,又不能強行催眠,這樣兩難的境地,少主忍著情緒已經很不錯了。
白曉恍然,“原來我是個醫生嗎?”
唐辭扶額“……白總您還是好好休息吧,可能記憶恢複得更快。”
她每天除了吃就是睡,難道不是在休息嗎?
唉,好無聊。
夜槿又不陪她玩兒。
“你帶我出去玩玩唄?”
“不行,我得先請示少主。”
夜槿不一會兒就從書房裡出來了,眉目間滿是疲倦,“想去哪玩?”
“我讓他陪我出去走走,哥你要不回去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