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媛又提醒道:“還有,董舅舅現在做的摩托車,是以日係還是蘇係為主呢?”
董偉權頗自豪地說:“當然是做蘇係的了,老大哥的東西,皮實耐操,經得起時間考驗!小日子的玩意兒,輕飄飄紙糊似的,省油是省油,可太不經造了!”
“這樣啊……”袁媛說,“該說不說,舅舅還是把重點放在日係上麵的好。老大哥現在內部有問題,不夠穩定。”
她忍了忍,終究沒有把幾年後才發生的解體事件給說出來——她倒是無所謂,對於老一輩人來說,哪怕曾經交惡過,老大哥的地位,是不一樣的!
這時候的人,很難想象老大哥會突然有一天四分五裂!!
饒是如此,她的話,還是震得董偉權一愣一愣,陷入沉思中。碗裡一塊炒瘦肉撥弄過來撥弄過去,半晌不曾動筷子。
一人碗裡布了一箸菜,董月荷說:“彆突然之間那麼沉重了,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把自己小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來來,都吃肉啊。今天的瘦肉炒得可嫩了。”
董偉權把筷子一戳那肉,抬頭對袁媛說:“丫頭,你提點得是。回頭舅舅就把廠裡的業務調整一下!”
送走董偉權,董月荷也去了洗澡,江胄對袁媛說:“有空嗎?要不要出去走走?”
看一眼黑乎乎的村道,袁媛說:“不了。你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吧?”
“我要跟你說的話,不方便讓我媽聽到。”
見江胄堅持,袁媛也就隻好拿了外套披上,跟著江胄走出了村委會小院。
村子裡很黑,很安靜,這些路都是袁媛平日走慣走熟了的,閉上眼睛都不會迷路。誰都沒有說話,走到了村口榕樹頭的三尺橋畔,江胄停下腳步,笑道:“走了這麼久,連狗都不叫喚。可見我們是好人。”
袁媛不相信江胄帶自己溜達了老遠,就是為了開這句玩笑。不過她還是很給麵子地,笑了幾聲。
江胄說:“袁媛,我們認識了多長時間了?”
袁媛心裡算了一下,說:“一個月?”
“你鬨離婚那天,是我剛回到家那天。我坐了三天三夜的綠皮車回來,才剛到家,你是跑進來的第一個陌生人。”江胄道,“我當時就犯了嘀咕,我才走了一年,村子裡什麼時候多了個女傻子。”
袁媛:“噗,誰是傻子,你再說一遍,誰是傻子!”
她揚起拳頭,捶了江胄好幾拳,江胄也沒躲,反而是她自己累得直甩手,吐著舌頭:“你這一身是啥啊,肯定不是肌肉,忒硬了!”
江胄也是輕笑,沒有接她話茬,說:“當然啦,現在我知道了,你不是傻子,相反你聰明的很,也有文化。如果你願意的話,現在可以去讀大學的。”
袁媛說:“我不讀大學了,那不過一紙文憑,比不過在社會大學曆練。我現在有地,有錢,有幾樣穩定銷路的產品,還馬上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單門獨戶帶院子的城裡房子。我讀了大學出來,還有機會掙到這些嗎?”
眼看江胄張嘴想說話,袁媛又止住了,說:“彆跟我說,大學畢業出來肯定能掙比這些更多。我個人認為,人呐就得實際問題實際解決,不能總想太多。有那個功夫,不如多多行動。隻在腦子裡東想西想,那個叫——內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