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戰友發出低聲輕笑,中間夾雜著微不可聞的咳嗽。
江胄打斷:“誰在咳嗽?”
小羊倌說:“是二胖,他有點兒感冒。”
二胖說:“抱歉,我忍著點。可不能引起雪崩。”
江胄語調一變:“不是這問題。守約,你看看羊群進入狙擊範圍沒。條件允許的話,提前三分鐘展開行動!”
須臾,守約聲音傳來:“風速過快!不具備狙擊條件!”
那一片滾滾羊群,裹著人,以及裡頭不可言說的東西,已到了山口,徐徐地呈扇形鋪開。頓時整個山口都被綿羊充斥著,那些人都翻轉了皮襖來穿,幾乎跟羊群混成一體,越發肉眼難以分辨!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二胖果真沒有再發出一聲咳嗽。
但在這處海拔高又低溫的地方,感冒且埋在雪窩子裡有多危險,大頭兵們都心知肚明!!
二胖啊,你可一定要頂住!!
終於到了預定的位置,隨著八一杠尖利的嘯叫,一名“羊倌”腦袋冒出血霧,應聲而倒。綿羊是很麻木的東西,它們無知無覺地繼續往前走著,隻有倒下羊倌附近的那三五隻羊好奇地停下來舔舐帶著鹹味的血液。剩下的敵人迅速蹲下,以羊為蔽,同時進行反擊。
他們甚至有大家夥,火箭炮炸向狙擊手的方向,脆弱的山石就如被砸了一錘子的蛋糕般坍塌下來,夾冰帶雪的……那地方本來應該是二胖的,二胖本來應該從雪窩子裡出來突擊的……
可那地方現在無聲無息……
大家明白了什麼,江胄抄出家夥什,紅著眼躍出來,就跟發了瘋的蠻牛般衝了過去!!敵人大駭,呼喝分開羊群,扛在肩上的火焰噴射器噴出長長的火舌,足足五十多米長的火焰朝著江胄燎去。
江胄手裡的槍更快,一連串點射,對麵那人倒下了。火焰噴射器從水平到了朝天,燒死了一大片羊之後,原地掉落。山口充斥著燒焦了羊毛的奇特氣味,行動小隊迅速跟上。
……
全殲。
但二胖犧牲了,他在山體垮塌之前,就已死於肺水腫。他是活活憋死的,為了不打草驚蛇,他一直在雪窩子裡憋著。直到挖出來的時候,他還保持著隨時準備子彈上膛的匍匐姿態。
……
江胄醒來的時候,病床周圍,圍了一圈人。他的目光落在了他們的老營身上,老營對他比了個大拇哥:“小江,你又立功了。”
江胄扯了扯嘴角,行了個軍禮,“謝謝首長。”
老營對江胄說:“小楊和你一樣,被燒傷。在隔壁病房,他比你輕,下午就能出院了。你們這次任務完成得很好。我稍後會打報告,對你們表彰。還有另一個好消息,等你養好傷了,再跟你說。”
江胄垂了垂眼皮,嗯了一聲。對二胖的事,老營什麼都沒說,但他離開時那踉蹌的腳步,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