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賺錢。”夏清說。
“你個小姑娘伢,什麼都不懂!”夏庭鬆一會兒扶額歎氣,一會兒又叉著腰來回走動。
夏清心裡其實也沒底,但她彆無選擇,廖廠長這分明就是要將她逼上梁山。
廖廠長很滿意,左右都是一步好棋:
夏清若是不答應,他就用擾亂社會主義經濟秩序的罪名告她去;
她若是答應了,嗬嗬,隻能說明她是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我廖某人從流水線工人乾到今天,二十多年的工作經驗了,我都解決不了的銷路問題,你個黃毛野丫頭能解決?
廖廠長料想她夏清也翻不出多大的水花來,哪怕真能有所作為,她區區一個外地人,他廖某人要是想釜底抽薪,卸磨殺驢,那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廖廠長,這事兒太大了,您容我和清子商量一下。”夏庭鬆畢竟經曆過世事,比夏清理智。
廖廠長老狐狸似的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點了點頭:
“行,給你們一晚上的時間,明天給我……給廠裡的工人們一個準信。”
夏庭鬆和夏清好說歹說,又講黃愛秋思女心切,一家人都很念著她,夏清總算答應了。
“好,這錢我不賺了,我明天就跟您回去。”
夏庭鬆想起什麼似的,低聲耳語:
“他們恐怕不會就這樣算了。”
夏清很快意會:“我曉得,我有辦法。”
夏清和夏庭鬆合計了一番,第二天一大早找到了廖廠長。
“想好啦?”廖廠長信心滿滿。
夏清點了點頭。
“口說無憑,來吧,在這裡簽字。”廖廠長把一式兩份的合同往夏清跟前一推,“會寫字嗎?實在不行按手印也行。”
夏清翻了個白眼,夏庭鬆生怕夏清當真簽了賣身契,忙道:
“要不我簽吧。”
夏清倔強地一把攔過父親:
“簽字可以,我有個條件。”
“哦?”廖廠長像是沒料到還有這一出。
“我爹要去湖西城做事,半路火車停了,你借我個車送他去。”
夏庭鬆正要“不用不用”,廖廠長拍了拍手:
“真是個孝順閨女啊!”
這人拍完巴掌,瞬間川劇變臉似的垮下臉來:
“夏清,你是不是覺得,整個紐扣廠除了你,再也沒有用得上的人了?”
“我就這一個請求。”夏清嘴上說著求人的話,語氣卻不卑不亢。
“行!我答應你!”廖廠長大手一揮,“你去送送你爹,帶幾個人一起去,不慌著回來,順道兒把扣子賣一賣。”
夏清見廖廠長胸有成竹,心裡明白,她算是被人看牢了。
夏清一行總共五個人:夏清、夏庭鬆、司機王師傅、一個壯漢和一個婦女。三輪摩托車上的車鬥上堆著幾蛇皮袋紐扣,除了王師傅,四個人見縫插針地坐在蛇皮袋中間。
夏清昨天和夏庭鬆商量好了要出逃,但夏清隻和他隻說了個大概,夏庭鬆此刻看著車上坐了個彪頭大漢,心憂要在這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跑,實屬不易。
他便和王師傅套起了近乎。夏庭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