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謝謝阿姨。”周淮聿隻捕捉到同桌頭頂翹起的發絲,淡定地收回目光,禮貌地向溫女士道謝,“接我的人在前麵路口。”
“有人接就好,注意安全啊。”溫女士聽罷,便不再強求,隻回頭看向後座,“竹竹,不和同學打個招呼嗎?”
這下,她隻能硬著頭皮從後座探出身子,和陳姝妤一起,說了句硬邦邦的“再見”。
那雙琥珀色的眼眸靜靜地望著她,不曾偏移半分,漆黑如墨的夜晚襯得他眸色更淺,完全瞧不出情緒。
很快,少年開口,聲線平淡: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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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周淮聿所說,前麵的路口停著一輛通體全黑的車,隱於黑暗中,卻不會被黑暗淹沒,車身呈現出一種很特彆的質感,一看就不一般。
溫女士在轉彎前掃了一眼那輛車,意味深長道:
“要是那個小孩說的是這輛車的話,那還真是來頭不小啊。”
溫淇竹對車子知之甚少,唯一認識的品牌就是自家的道奇酷威,此刻聽見母親的感歎,迅速好奇地追問:“怎麼了?那是什麼車?”
“這輩子也不一定能見幾次的豪車,在路上碰見了都得躲遠點兒,萬一刮蹭到可賠不起。”溫女士隨口答道。
“哇——”
兩個女生聞言瞪圓眼睛,同時感慨出聲。
“這麼誇張?說不定周淮聿說的不是這輛車,要不我們在路口等等看吧?”溫淇竹說了個餿主意。
“你真是閒得慌,作業做完了嗎?”
被母親這樣一訓,她頓時蔫了:“沒有。”
“我倒是覺得有可能。看周淮聿的氣質就不像普通人,而且他用的所有文具都是一個日本牌子,可貴了。”陳姝妤思考,“沒想到少爺居然就在我們身邊?”
“這麼說,原來他討人厭的性格其實是少爺脾氣?不過富家少爺怎麼不去貴族學校讀書啊?”
“說不定是和三中簽了什麼協議,畢竟咱們學校升學率全市第一嘛。”
溫淇竹眼珠子一轉,再次回憶起周淮聿右手虎口上的傷疤,胡說道:“我已經腦補出他轉學是因為家族密辛了!”
“我也是!”陳姝妤興奮響應。
溫女士透過後視鏡看她倆,及時叫停二人越來越離譜的對話:“好了好了,不管彆人過得怎麼樣,咱們過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
二人對視一眼,終於閉上嘴,但是眼神裡還透露出對這個話題的躍躍欲試,顯然是打算私底下再好好討論一番。
這個年紀,總是想象力豐富,精力也足夠充沛,對遙遠的富人生活充滿興趣,乍然知曉身邊可能有富家少爺,實在是件稀奇事。
就算主人公是她不太喜歡的人,也依舊是件很稀奇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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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兩個星期,時間像是上了發條的玩偶,飛速旋轉,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
溫淇竹終於背完了《離騷》,也稀裡糊塗地結束了高二的第一次月考。
國慶長假結束後,在某個渾渾噩噩的清晨,月考成績已經批改出來,張貼在班級前門。班長剛貼好成績單,一大群人便呼啦一聲圍上去,吵吵嚷嚷地議論這次的月考。
“竹子,去看成績嗎?”陳姝妤轉頭問她。
她不太在意地擺擺手:“等人少點兒再過去吧,懶得擠。”
話音未落,就聽見前方的人群爆發出驚呼,段帆宇的聲音尤其明顯:“聿哥,你又是第一!這次是年級第一!”
“斷層第一,牛逼!甩了第二二十多分!”
“確實厲害。”陳姝妤感歎,“是不是有錢人家的教育方式也不一樣啊?”
“我還是比較認同之前一班那位考第一的時候,你說的‘學霸和我們腦袋構造不一樣’。”溫淇竹伸長脖子往密集的人群看了一眼,不明原因地撇了下嘴角,“成績又不代表一切。”
陳姝妤一眼看穿她的心思,笑著揶揄:“是是是,成績好長得帥,但是性格不好都白搭,對吧。”
“這可不是我說的哦!”
“但你的表情已經寫明了這句話!”陳姝妤食指和中指分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而後翻轉手腕對準她,“I’m looking at you.”
溫淇竹呲牙咧嘴地去撓她癢癢:“不許拽洋文!”
“溫淇竹,溜溜梅叫你去辦公室一趟!”
班長站在教室前門,大聲喊道。
“來了!”溫淇竹迅速收手,站起身來,猶豫了一下,還是帶上筆記本和筆。
上次兩手空空的去辦公室就被訓了。
陳姝妤懷疑:“這個時候找你,不會是分析成績吧?”
“去了就知道了。”她把手裡的小魚同學一飲而儘,不放心地叮囑,“妤妤等等我,一會兒我回來了,咱們一起去買水。”
陳姝妤答應下來:“好,去吧去吧。”
因為心裡惦記著還得去買水,所以溫淇竹是跑著去化學辦公室的。
“報告,穀老師,您找我?”
坐在正對辦公室門的那張桌前的女人抬起頭,露出一個和藹可親的微笑,衝她招了招手:“對,看見自己的成績了嗎?”
她實話實說:“人太多了,還沒看到。”
“行,我這兒也有,你先看。”穀梅遞出成績單。
溫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