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他的傷真的很重?
可是比起上輩子來講,這點傷真是好比手指破皮一樣不足為提。
他似乎早就在日夜不斷的非人折磨中麻木......
不過這一切都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
他賭贏了。
林執玉被送去醫院,便第一時間接受了手術,隻是術前不怎麼順利。
由於拒絕打全麻,而醫生又堅持要打全麻,著實耽擱了些許時間。
最後,醫生拗不過馬上就要流血到休克的林執玉,隻能局部麻醉後展開手術,而局部麻醉的效果和時長都沒有全麻好,全程醫生護士都很擔心林執玉因疼痛而掙紮或者暈過去,卻不可置信地見證了一場堪稱可怕的忍耐力。
全程林執玉一聲都沒有吭,更沒有絲毫掙紮,甚至連眼神都是那樣平靜,以至於醫生先是震撼後是可怕,最終竟忍不住懷疑林執玉是否得了痛覺消失的感覺障礙疾病。
林執玉沒有解釋,他隻是睜著無波無漪的雙眼,望著眼前的一切。
他不能睡著,否則極有可能在昏迷中被阮家帶走,他也睡不著,因為他終於能在喘口氣的時候細細回想他上輩子以及上輩子死前所看到的一切一切......
那些畫麵猶如走馬燈般在林執玉腦海深處放映,他看著自己和家人狼狽淒慘的掙紮,終究是忍不住紅了眼。
仿佛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有了重生的實感。
林執玉甚至抑製不住地恨自己,為什麼重生得這麼晚?
此刻他的父親妹妹已經身陷牢獄,而他媽媽......
在父親妹妹被抓的當天為了去公司找證據,還沒到公司就被當場撞死,他也正是在為媽媽舉辦葬禮後的第三天回到學校,緊接著就是摔在臉上的退學通知,和被囚禁後暗無天日的非人折磨。
一滴淚再也控製不住地滑過眼角,林執玉闔上眸。
媽媽.......
“是不是很疼?!”一名醫護忙道。
疼啊。
好疼。
但疼的不是肉.體。
那足以覆滅靈魂的疼痛和恨意讓林執玉說不出話,他最終隻是死死繃住自我,竭儘全力抑製住眼淚。
阮家......
且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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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還沒辦好?”
手機裡傳來一聲極冷的聲音,明明是大暑天,黑車裡的寸頭男人後背卻冷汗涔涔。
他小心翼翼地報告:“對不起,三爺,行動出了問題,那個林執玉現在被一群人送進了醫院,我保證今天就把他帶走。”
阮三爺並不想知道為什麼林執玉又被送進了醫院,他隻在乎結果。
“三個小時。”
“是...是,三爺,三個小時內我一定完成任務!”
“三叔,你在乾嘛呀?我找你好半天了,你怎麼不來看我試禮服嘛~”手機對麵突然傳來一道隱隱約約的嬌俏聲,軟甜又嬌氣,讓一車男人脊骨都酥了。
但緊接著就是一聲掛斷。
寸頭男把被掛斷的手機收起,掃過車裡幾人,聲音透著狠厲:”都給我行動起來!老八老九跟我進醫院,其他人在這裡接應,不隻是為任務,也是為了大小姐報仇,聽明白了嗎?!”
”是!”
而電話掛斷的另一邊,身穿一襲價值千萬高定裙的阮嬌嬌猶如天使,她轉動著潔白的裙擺,笑容單純,是那樣嬌俏可愛。
她親密地挽阮延征的胳膊:“三叔,你在給誰打電話呢?”
“派去華夏的手下罷了,好嬌嬌,三叔說了給你報仇,就一定給你報仇。”
阮延征神色寵溺,聲音卻冰冷刺骨:“那些害了你的,必不會有好下場。”
隨即他語氣一頓:“嬌嬌,你現在還喜歡那林執玉嗎?”
“哎呀三叔!”
阮嬌嬌瞬間鼓起臉頰,晶瑩剔透的唇瓣微微撅起,“你提著個乾什麼?”
“我早就......”她埋怨地看了阮延征一眼,微微低下頭:“我早就不喜歡他了。”
“真的?”
當然。“阮嬌嬌微垂的眸底閃過些許淚色,語氣裡透出抑製不住的落寞、痛苦、和委屈。
隨後她一副強顏歡笑的模樣:”我是很喜歡他,但那都是過去了,他那樣對待我,我怎麼會繼續喜歡他呢?”
看著阮嬌嬌難過落寞的樣子,阮延征心疼不已,狹長的眸子微眯,眼神越發陰冷。
”三叔知道你受苦了。”
“以前吃的苦都沒什麼,現在我找到真正的親人是真的很開心。”
阮嬌嬌抬起頭,那刷得精致極翹的睫毛微微顫動,散發出意氣風發紅暈的臉上露出甜蜜的笑,“我也很感激我以前在趙家遭遇的那些折磨和痛苦,讓我更珍惜三叔你們。”
阮延征心軟得一塌糊塗,同時對趙家以及林執玉等人更是怒到了極點。
他的嬌嬌多麼乖巧懂事善解人意,那些人卻如此對她。
他定讓那些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哦對了,我聽說當時林執玉可能是和另一個學姐也曖昧不清,那個學姐還在我告白後登上台和他一起演講。”
阮嬌嬌說著,腦海裡不禁浮現出那日林執玉來華大附中演講的畫麵。
那人是那樣光風霽月,如琢如磨,才氣橫溢,一舉一動都透著難以言表的斐然氣質,不枉被稱為天才中的天才。
可是這麼一個人卻是敗絮其內,不顧當時她多麼需要光明,正處在何等的痛苦中,竟然拒絕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告白的她,將她推入深淵!
還有那個站在那人身後一直默默看著他的高挑學姐,分明也喜歡他,說不定在她離開華夏之後,他倆會在一起甜甜蜜蜜。
”哪個學姐?之前怎麼沒聽你說過。”阮麒征對阮嬌嬌有永遠消耗不儘的耐心。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阮嬌嬌低下頭。
“聽說她叫李暮朝,也是華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