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秦有薇二婚,繼父晏雲徊帶她們到美國定居。
晏知愉改名換姓,晏家資源雄厚,助她入讀名校和獲得美國國籍。
隻是,換個國家生活,秦有薇還是老一套,要她嫁豪門,攀高枝。
即便她高學曆,在母親眼裡,也隻不過多一份嫁人的籌碼。
臥室沒人,她移步到走廊,倚在木欄杆探頭往下,秦有薇正躲在晏雲徊懷裡訴苦。
好巧不巧,兩人感應到她,齊齊望上來。
“晏知愉,我警告你,要麼和杜家那獨子好好相處,要麼滾出這屋,我沒你這女兒。”秦有薇雙眼通紅,聲嘶力竭。
“有薇,彆這樣,他配不上我們愉愉。”晏雲徊摟住秦有薇雙肩,勉強擠出微笑:“愉愉,你做得好,先到廚房吃點,我和媽媽好好說說。”
“說什麼說,她過兩天好日子,真當自己大小姐……”
晏知愉咬住唇瓣不言語,掉頭摔門下鎖,撲倒在被窩,眼尾滾下熱淚。
臥室隔音不好,客廳爭持聲、盤子摔碎聲清晰入耳,平時溫柔儒雅的繼父,也難得拔高音量。
模範夫妻何必為她這點小事吵架,硬要二選一,她走便是。
抬起衣袖揩掉淚水,查看最近回國航班,4小時後有班洛杉磯飛廣州的航線。
樓下爭吵聲越來越大,她眼窩熱騰,吸吸鼻子,買下機票。
利落拾掇行李,吹乾頭發,換上便服,拉著滾輪箱下樓。
客廳隻剩保姆在收拾狼藉,她交代幾句,起身趕往機場。
上機前,晏知愉尋找房源,湊巧有合適屋子,預付點押金,房東願意保留等待。
下午1點,飛機準時起飛,舷窗外曦光愈發鮮豔濃烈,她五味雜陳,戴上眼罩休息。
一天後,晚上19點10分,飛機降落廣州白雲國際機場。
長途飛行,屁股都快坐成八瓣,她伸腰揉肩,戴上口罩和帽子,下機。
走出通道,潮濕寒峭的空氣直達肺腑。
好餓好冷,穿薄衫遇倒春寒,她像個流浪漢,扒拉行李箱內的小毯子披在肩上。
機場聚集人潮在迎接男團,粉絲尖叫聲連連。
疲勞的她,看誰都一個樣,沒興趣地彆開眼,拖著沉甸甸的行李箱靠邊行走。
機場出口,滿天堆積紅色浮雲,夜空落下針尖細雨,風斜斜吹,路邊綠樹推推擠擠。
冷雨抽打手背,涼意從腳底竄上腦殼,她不禁打個寒顫。
澄黃路燈在地麵綻開圈圈光束,不遠處有輛普爾曼打燈靠邊緩停,雨點落在車燈前,黃滾滾如跳躍的精靈。
保鏢下車,挺著銀狐狸頭柄黑傘撐在後座門邊,躬身打開車門。
傘簷外雨絲如珠墜落,一條修長直腿邁下地麵,後座的鴿灰色西裝男人走出來,站在傘下。
春霧愈濃,他從夜幕走來,模糊不清的輪廓逐漸清晰,高挺鼻梁上架著黑色口罩,挺拔優越的身姿吸人眼球。
他路過她身邊,垂下眼睫側眸望她一眼。
秒速中,兩人短暫對視,他眉眼疏離,抽回眼神繼續往前,她卻不自覺睜大雙眸,站在原地看得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