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視線看到一抹鮮紅,仰起頭,是財神爺。
他低垂深邃眼眸,清澈瞳仁倒印她驚魂未定的縮影。
晏知愉稍稍回神,顫動無助雙手緊抓對方胳膊。
兩眼下意識望向下方,血.腥襲擊感官,淒厲哭嚎聲如鬼魅猙獰,她瞳孔驟縮,腿哆嗦得發軟。
財神爺扶住她的肩膀站穩,掰回她的頭,雙手捂住她的耳朵。
清俊麵容垂下長睫,唇瓣顫抖卻極力穩住聲線,一字一句低聲安撫。
兩人貼身相依,她咬緊嘴唇壓住顫栗,閉上眼睛躲在對方懷裡。
不知過了多久,覆在耳邊的手放下去,撕心裂肺的叫喊聲漸漸消停,遲來的警笛聲和救護車聲慌亂衝進鼓膜。
晏知愉顫巍巍睜開眼睛,視線模糊,滿麵熱淚。
財神爺用韓語朝救援人員大聲呼喊,她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隻能從他緊蹙的眉眼中,讀出著急的情緒。
數名醫護和警員圍過來,財神爺跳回地麵,舉手把她抱下來。
醫生蹲下身,檢查她雙腿。
站直後,晏知愉茫然望向正在清點救援的街道。
瀑布冰條燈殘亂墜地,不遠處亮著大白燈,地麵上星星點點橫躺幾具蓋白布的屍體。
夜風好冷,她緩緩抬手放在心臟位置,跳動的器官證明自己還活著。
胸口壓抑得難受,悲愴卻得哭不出來,陣痛由下往上竄流全身,低頭看,兩腿滿是淤青。
財神爺走過來,抬起溫暖掌心覆蓋她眼眸,柔聲勸慰:“彆看,彆回想。”
他眉頭緊鎖,陪同上救護車,攤開薄毯蓋在她身上。
住院時,醫院夥食好差,肉比晉江還少,病中的她愈發矯情不肯吃,他就去買中式料理。
夜間她多次驚醒睡不安穩,他就在旁邊陪床。
他陪她到出院,還支付所有醫藥費。
兩人短短相處半個月,最後在仁川機場告彆,可能都心照不宣這輩子不會再見麵,便都沒有留下真實名字。
可現實就是這麼抓馬,在異國機場道彆,又在白雲機場重逢。
晏知愉適應能力極好,很快擺脫尷尬,肆無忌憚打量對方。
清雋麵容依舊懾人,時光如細砂紙,打磨得他的輪廓愈發立體。
人模人樣,就是亂起花名很不好。
突然想起先前那通電話,再喜歡也接受不了詆毀。
她眉心微動,一口氣上來:“我不叫小兔子,還有,你剛剛罵我狐狸精。”
謝宴洲略微遲疑,眉鋒微挑,放軟語氣道歉,解釋不知道是她。
“我請你吃飯賠罪,好嗎?”他眸中泛動真誠,輕聲提議。
晏知愉見好就收,點頭同意。
謝宴洲肩膀放鬆,單手勾住雪糕頸圈,放它到地麵,命令它自己走。
雪糕仰起頭叫兩聲,慫唧唧躲到她身後。
晏知愉本想說對小狗彆太嚴格,還沒開口,對方就牽走她手中的繩子,望著前頭寬肩窄腰的背影,她歎口氣,跟上腳步。
電梯下行,謝宴洲語音囑咐司機開二號車。
抵達負三層,梯門剛開,一輛配色惹眼的邁巴赫閃爍車燈在前方等待,海嶽藍與玫瑰金雙拚的限量高定車型,充溢金錢味。
這人有幾輛車?印象上次那輛也很豪。
走著走著,靈敏聽見絲微嗚咽聲,她停下腳步,尋找聲源。
低矮的天花板壓抑視覺,地麵有幾道輪胎剮蹭黑痕。
環顧許久,視線越過幾根灰色水泥柱,不遠處左上角,專用車位上停著的賓利有點不對勁。
走前幾步,她看見一個頭發淩亂的女子正麵對著後窗,眉眼緊皺,表情難受,一上一下晃動。
晏知愉雙眸愣直,來不及通知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