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忠進入禦書房的時候,李乾順正在來回走動,坐立不安,臉上一片陰霾。
李仁忠暗叫不妙!
聽到腳步聲,李乾順轉過頭。
他急問:“濮王,傳言你都聽到了嗎?”
李仁忠沉聲道:“陛下,臣弟已有所耳聞。不過,那隻是傳言!”
他加重了“傳言”兩個字。
李乾順冷笑道:“可是,晉王與宋軍主帥王稟在卓囉城相談甚歡,卻是所有將士親眼所見,這可不是什麼傳言!”
李仁忠皺起了眉頭,心思急轉。
他和李察哥乃是兩夥人,他並不想替李察哥說話。他明白,這個時候如果他落井下石,李察哥危矣!
之前因為迎娶宋國帝姬一事,李察哥就讓李乾順很不爽,兩人的關係開始出現裂縫。
而一旦討厭一個人,就難免對這個人有所猜忌!
在這種情況下,李察哥與王稟在卓囉城談笑風生,分明就是在挑戰李乾順的底線!
李仁忠自己也不喜歡囂張跋扈的李察哥,甚至他都懷疑李察哥是不是真的有投靠宋國的打算!
然而,作為一個智者,他非常清楚,一旦他落井下石,李察哥肯定要被陣前換帥。
如此一來,就給了宋國可乘之機。
這一戰,危矣!
最後他自己也可能淪為階下囚。
甚至,脾氣暴躁的晉王就算本來不想反,被這樣一逼,乾脆就反了也不一定。
如此一來,西夏也是死路一條。
不論怎樣,他的下場都不會太好!
他鄭重對李乾順道:“陛下,這一定是宋軍的奸計!不可不察啊!”
這句話恰好擊中了李乾順的唯一顧慮,他再次來回踱步起來。
“可是,若是晉王問心無愧,他為何不把那些書信送回來!那些書信上麵到底說了些什麼?”
李仁忠反問:“陛下,如果晉王問心無愧,他為什麼要把書信送回來呢?”
李乾順一時語塞。
良久,他停了下來,死死盯著李仁忠。
“濮王,萬一,朕說的是萬一!萬一晉王真有反意呢?”
“這……”李仁忠也猶豫了。
若真是如此,他們什麼都不做的話就是束手待斃!
李乾順再次踱步:“還有,仁多良明又是怎麼回事?朕把整個西涼府都交給他仁多家,他們就是這樣回報朕的?”
“還是說,他覺得這個監軍使配不上他,想要做宋國的西寧郡王?”
李仁忠一臉苦澀。
李乾順對越來越勢大的番姓大族本來就不放心,尤其是仁多家族。仁多良明和韓世忠惺惺相惜,無意是觸動了李乾順敏感的神經。
這兩條傳言,每一條都直擊李乾順的內心,不由得他坐立不安。
李仁忠深吸一口氣,緩緩道:“陛下,不管怎麼樣,陣前換帥都是不明智的選擇!”
“濮王,那你說該怎麼辦?什麼都不做嗎?朕睡不安穩啊!”
李仁忠不愧是西夏智囊,馬上就給出了一個絕妙的辦法。
李乾順大喜:“就這麼辦!馬上去辦!”
連夜就有兩隊人馬出了興慶府,直奔卓囉城和涼州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