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夜發酒瘋,拿著劍在晉王府中見人就殺,把他的妻妾女兒都殺光了,然後自己用劍抹了脖子。”
趙素冷笑:“學崇禎麼?可惜你不配!算了,死了就死了吧,倒是省了我一番手腳。”
王稟疑惑問:“國師,崇禎是誰?”
趙素擺擺手:“一個可憐蟲罷了,不提他。把李乾順看好了,彆讓他有事!”
他現在還需要李乾順來穩住西夏,穩住黨項人。
“喏!”
“對了,把李仁忠請來見我。”
“喏!”
一臉憔悴的李仁忠趕到的時候,趙素正在就著幾樣糕點喝茶,權當是早餐。
“見過國師!”
趙素指著下首的位置:“不必客氣,請坐。”
李仁忠的位置上也有一杯茶,還有幾樣糕點。李仁忠一眼就看出了那杯茶的異樣,茶的表麵有很多白色的泡沫,茶湯渾濁。
他苦澀不已,一下子什麼都明白了。
他拿起茶就要喝。
“慢著!”趙素叫住了他。
“國師還有何見教?”他的語氣已經不再卑微。
趙素歎息道:“李仁忠,我很欣賞你!沒有你,西夏早就敗了,撐不到今日。”
這一場戰爭,沒有李仁忠出謀劃策,西夏根本頂不住大宋的步步蠶食。
甚至因為自己一個疏忽,被西夏絕地反擊,差點就讓大宋功虧一簣。讓他不得不趕到前線,親自指揮這一場決戰。
李仁忠看著渾濁的茶湯,嘲諷道:“國師,這就是你對本王的欣賞嗎?”
趙素忽略了他的嘲諷,緩緩道:“不知你願不願意到汴京為官?貧道可以保舉你!以你的才能,假以時日,就算是宰執也當得。”
李仁忠嚇了一跳:“你願意讓我當大宋的宰執?你不擔心我會背叛嗎?”
他雖然在西夏也是尚書令,但西夏又豈能和大宋相比?而且大宋士大夫與皇帝共治天下,大宋的宰執,乃是真真正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他雖然身在西夏,但讀的都是大宋的儒家經典,對大宋仰慕已久。
趙素笑道:“有何擔心?你若當了大宋的宰執,黨項人不是更加心向大宋嗎?”
李仁忠一臉敬佩:“國師心胸寬闊,在下佩服!”
他語氣一轉:“隻是,在下隻願意為大夏儘忠。大宋,不是在下的故鄉。”
趙素皺眉道:“李仁忠,你眼中隻有西夏嗎?天下何其之大也,大宋、西夏、吐蕃、金國、大理、高麗、日本……”
“何不放眼光放遠一些,把這天下儘收眼底!人生不過數十年,何不轟轟烈烈地乾一番驚天動地的偉業?”
李仁忠眼中閃過一絲向往,不過很快平息。
他拱手道:“國師看得起在下,在下十分榮幸。隻是,亡國之人,心已死。”
趙素歎息一聲,不再言語。該說的他都說了,該勸的他也勸了,奈何每一個人傑都是心誌堅定之輩,有著自己的堅持。
李仁忠端起了茶杯,一飲而儘。
趙素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不為我所用,必為我所殺,他彆無選擇。
“國師,若有下輩子,在下願意和你攜手與共!”
他的七孔滿滿流出鮮血,很快就沒了氣息。
趙素一聲歎息,心情沉重地走出了大殿。
他仰頭望天,心中不是滋味。走到今天,站在這個位置上,他的雙手已經染滿了鮮血,乾了很多違背良心之事。
“為了大宋,為了中國,下地獄就下地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