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得知了紫彥的病症,蘇綺璿便埋頭在醫術中閉門謝客。可能是因為紫彥病症的緣故,青雲觀書房內醫書眾多。
蘇綺璿翻閱遍了醫書卻是一無所獲,紫彥的病是先天之疾,並非後天藥物可以醫治。不過,蘇綺璿也有自己的考量,弑仙山主縱橫蒼梧多年怎麼會沒有續命回天之法?蘇綺璿打算引導天地靈氣打通紫彥的奇經八脈。這樣做即使是將死之人,也可再續命幾十年。
辦法倒是可行,但是若是借口一番推拿就將不治之症治好未免太過匪夷所思。雖說‘7878’的任務限製蘇綺璿完全不看在眼裡,可本著做事就要做十全十美的態度,蘇綺璿不能容忍霍茗雪的行事軌跡有絲毫違背常理的地方。用‘7878’的話來所,它的本屆宿主是個人設控。
最後,蘇綺璿在翻閱霍茗雪娘親帶來的手劄時候,終於找到了比較合理的解決方案。霍茗雪的娘親齊旬月曾外出診治,遇到了一例和紫彥類似的病例。而齊旬月最終竟是將那個病患治好了。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蘇綺璿笑眯眯的合上書本,抄下藥方跑去找紫彥。
廂房內的桌上是一碗褐色的湯藥。紫彥的目光從湯藥轉到蘇綺璿身上,隻見到瑩白的臉上因熬藥蹭上了一塊灰塵。多年求醫問藥,各種方法都已經試過,紫彥早就對自己的病不報任何希望。不過,看著蘇綺璿期待又熱切的望著自己,紫彥還是沒有將心裡的話說出來,安靜舉起碗將藥汁一飲而儘。
蘇綺璿顯然很高興,她對紫彥道:“紫彥,我娘親的手劄上曾經記述過類似的病例。我一定可以治好你。”
紫彥目光含笑,未曾接蘇綺璿的話,隻是伸出手握住了蘇綺璿的手掌。
“謝謝。”紫彥輕聲道。
即使此法無益,孤依舊感謝你,感謝你的真心誠意。
之後每日蘇綺璿都會按時送來湯藥,紫彥也不問蘇綺璿自己病情究竟何時能夠有起色,隻要是蘇綺璿送來的湯藥都照單全收。
出乎紫彥預料的是,自己的病竟真的慢慢開始有了起色。身體不再像之前每日嗜睡乏力,用手掌撫摸脈象能覺察到指尖下的脈搏自紊亂逐漸恢複平穩。紫彥走出房門,窗外一向寂寥蕭殺的景色在日光下泛起柔和的光輝,望著在樹蔭下撫琴的女子,溫暖的柔情從紫彥心中滿溢而出。
蘇綺璿見紫彥站在簷下注視這邊,也回以微笑,指風輕掃一曲歲寒賦潺潺而出。
事情難免有出乎預料之處,當日下午就在蘇綺璿熬藥時,慧真慌慌張張的跑來找蘇綺璿,紫彥的病情突然間反複,在講經之時竟然暈倒了。
蘇綺璿連忙跟著慧真去往紫彥的廂房。測探過紫彥的脈象後,蘇綺璿發現紫彥的病情竟然加重了。原先齊旬月手劄中記載的病患雖然和紫彥的脈象一致,但病症比紫彥輕很多。現在蘇綺璿按照齊旬月留下的方子施藥,雖是緩解了表麵症狀卻難以觸及頑固的病根。
【“係統,看來事態向最壞的方向發展了。”】蘇綺璿歎了口氣,【“隻能出此下策,為紫彥推拿了。”】
【宿主大大,你可不可以不要一邊愁眉苦臉,一邊卻用這麼興奮的語氣來說這個事情?】‘7878’無奈道。
蘇綺璿將紫彥冰冷的手放回被子裡,眉頭緊鎖似是苦苦思索糾結。過了半晌,蘇綺璿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開始從一旁的藥箱裡拿出金針。
慧真見此,問道:“紫茗師姐,你這是做什麼?”
“觀主的病情危急,湯藥見速太慢。現在的情況隻能用金針入穴,再輔以推拿。”此時房內除了蘇綺璿和慧真還有一名年老的女冠紫忠。往日,紫彥身體不好無法見客時,紫忠便代為行使觀主的權利。紫彥清冷,不近人情,觀中女冠對紫彥幾分敬重幾分愛憐。但是觀中眾人皆極其畏懼年老的紫忠,蘇綺璿觀察到慧真見到紫忠時額間總是隱隱滲出冷汗。
蘇綺一邊璿忙忙碌碌準備接下來醫治的器具,一邊嚴肅回答慧真道,“此法被施針人需要極其安靜的環境,不可有一絲一毫的打擾。所以紫忠道長、慧真,你們二人在房外等候便可。”去去去,接下來的情景不適用於小孩子,咳,中老年人也不適合。
慧真咬了咬唇,道:“金針過穴可是需要寬帶解衣?”
蘇綺璿點了點頭道:“是的,不過我和觀主皆為女子,這也是不妨的。”
蘇綺璿說話後,慧真的臉上了露出頗為糾結又想說卻不能說的表情。慧真道:“紫茗姐姐,應該還是有彆的方法可以救治觀主的,金針推拿之法要不然還是算了……”
“你有多少的勝算治好觀主?”紫忠打斷慧真開口道。
蘇綺璿見紫忠渾濁的眼中露出逼問的銳芒,仍然從容道:“五成。”
“隻有五成?明人之前不說暗話。今日,你若是治不好觀主,不僅你的性命難保,更有可能牽扯到家中眾人。”紫忠加重口氣道。
“我可以認為這是威脅麼?”蘇綺璿皺眉道。
“不是威脅,而是事實。你可能保證,接下來無論發生天塌地陷的大事,你都可以將施救舉措做到最後?”
“我答應過紫彥,一定會治好她,那就一定會治好她。紫彥對我情誼深重,若是因我的緣故害她過世,我這條命配給她又如何?”蘇綺璿似是被激怒,口氣冰冷的道。
“很好,記住你說的話。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會進你所能醫治觀主。”紫忠點點頭。“施針吧。”
“那有勞二位在門外等候了。”蘇綺璿做了個請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