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國, 首都北平。
已至深秋時節, 西城區金城坊街道兩側的銀杏樹葉落了滿地,遠遠望去似是黃金鋪就的海洋。這裡是C國金融中心,時鐘走過的每分每秒, 在銀杏街道兩旁聳立的鋼筋鐵林鑄就的摩天大廈中,無形的金錢洪流形成滔天的巨浪噴薄而出流散到全國甚至世界各地。
不遠處的華擎集團總部內,蘇展才正坐在會議室主位前把玩著手中的一支鋼筆。已過不惑之年的蘇展才常年忙於應酬, 酒桌上的大魚大肉在他的身材上有了明顯的體現。
臃腫的啤酒肚, 明顯的發際線後移,都讓蘇展才看起來如一個普通的中年男人一樣毫不出奇。年輕時澄澈現在隻顯得憨厚的笑容仍總是掛在蘇展才臉上, 讓他渾身的氣質顯得人畜無害,但隻有親近他的人才知道,這個樸實的中年男人內在有多麼老奸巨猾。
妝容精致的馮茹坐在離蘇展才不遠處的側位上。馮茹麵色極為難看,不斷的用塗著豔紅甲油的手細微摩擦著桑木桌麵, 想象著指甲下的木頭就是坐在桌子對麵人的臉。
蘇安業接受到馮茹咬牙切齒的神色,對著馮茹禮貌性的一笑又低頭悠閒的翻動手中的文件夾。
原先馮茹未見麵前,還曾想過或許可以從蘇安業的血型上做些手腳, 但見到蘇安業後馮茹才發覺蘇安業那鋒銳英俊的眉眼和蘇展才年輕時有七八分相像,馮茹隻好恨恨的打消了原先計劃好的現代版宅鬥念頭。
蘇展才將手中鋼筆的筆套除下又闔上:“羽璿,還沒有到嗎?”
這句話一出口, 馮茹的心就緊了幾分。
馮茹拿出手機又啪啪的按了幾下, 電話中傳出的如同前十幾次一樣的女聲播報:“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The subcriber you dialed is power …… ”馮茹
心緒不寧的合上了手機,強笑道:“璿璿和我說了今早七點的飛機從賓州飛北平, 算算從機場到西城的時間應該快到了。”
會議室在場除了蘇展才、馮茹、蘇安業還有幾位華擎集團的高層。房地產市場全球走低,華擎集團已經將下一輪投資焦點放在了娛樂業上。今日高層開會無非就是商討之後的戰略走向,馮茹前幾天打電話催促蘇綺璿回國就是這個原因——在這個會上馮茹本打算聯合利益相同的高層,將華擎集團旗下花巨資建立的虹悅娛樂公司交到蘇綺璿手中。
隻要虹悅公司在蘇綺璿掌中,也就等於握住了華擎集團未來的半壁江山。
但是與約定好的開會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小時,蘇綺璿卻遲遲未能出現。馮茹將蘇綺璿的電話打爆了,都是同樣的關機回複。
‘這丫頭不會根本沒從美國回來吧?’馮茹心裡打起了鼓。
“不等了,”蘇展才將凱蘭帝鋼筆重重拍在桌子上,“直接開始會議,安業你先說下公司13年度的財務數據分析。”
“好的,總裁。”蘇安業從黑皮木椅上起身,刷的打開文件夾,對著投影儀投在屏幕上的幻燈片開始進行演講。
同一時分,北平西單書城旁星巴克咖啡。
蘇綺璿輕啜了一口手中的杯裝咖啡,繼續刷刷的翻閱手中的書籍。
“大小姐,我們真的要遲到了。”徐涵將懷裡成堆的書啪的往桌上一擱。狹小的咖啡桌本來就已經放滿了成堆的圖書,徐涵將懷中的書壓上去,仿佛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小腿短桌發出了吱嘎的悲鳴。
蘇綺璿笑眯眯的道:“徐大秘書,不要生氣嘛。我要的書都在這裡了麼?”
徐涵頂著精致的煙熏妝容麵無表情:“近三年的流行都在這裡了。”徐涵是華擎公司總裁蘇展才的禦用秘書,被派來今日接蘇綺璿回公司參加會議。原先,徐涵以為蘇綺璿就算再怎麼不懂世事,也知道今日會議的重要性。卻沒想到蘇綺璿下了飛機就直奔西單圖書城,將所有近年的都掃了一遍。
望著蘇綺璿不經人事的笑容,又回想了下公司裡蘇安業老謀深算的眼神。徐涵在心裡搖了搖頭,對這場現代的嫡庶之爭結果有了初步的判斷。
徐涵在一旁坐下打開電腦開始處理今天需要處理的報表數據。
蘇綺璿放下手中的《傾國皇妃》,看著電腦屏幕道:“華擎集團近幾年的財務分析都是你做的?”
“恩。”徐涵敷衍一聲,繼續十指如飛。
蘇綺璿笑道:“我也看過公司這幾年財務分析,做的確實嚴謹精準。不過在會議上發言的人都不是你。”
徐涵諷刺的道:“台上領導唱戲風光,底下搭台子的自然默默無名。大小姐,不是每個人都想你這麼幸運。很多人搭了一輩子的台子,還是要被後起之秀走捷徑挖走飯碗。”
蘇綺璿開心的迅速翻了遍徐涵帶來的最後一摞書,誇讚道:“徐秘書的辦事風格雷厲風行,真的很得我的喜歡。徐秘書有沒有考慮過將來跳槽另謀高就呀?”
“比如?”徐涵有些煩躁的拿起桌邊的咖啡準備喝一口,卻被蘇綺璿反手搭在了手腕上,蘇綺璿看著徐涵玫色的唇釉,在她嗬氣如蘭:“比如,來我手下做事。”
徐涵心頭忽然一跳,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方才旖旎香豔的氣氛一瞬間揮發乾淨。徐涵板著臉瞪著蘇綺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