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寂,陰冷,幾乎快要窒息。
言晰輕嘖了一聲,緩緩放下了手。
真菜,一點經不起折騰。
言晰手裡的這枚羅盤被他放在聚靈陣裡好生修煉過,況且羅盤本身就具有功德金光,他在解除池藝身上的換命陣法和呂家祖墳裡的穿心煞的時候,都使用了羅盤。
他救了十幾條命,這功德自然也就彙集了起來。
邱啟榮的招魂幡裡麵養著的都是惡靈,在功德金光麵前,一切的邪門歪道都得靠邊站。
邱啟榮此前當時用這些惡靈做過不少的邪事,這才使得惡靈身上的陰煞之氣那樣的重。
因此言晰也有些沒料到,那些惡靈竟然會如此的不堪一擊,隻一個照麵就已經被打的徹底消散。
在言晰略帶嫌棄的目光裡,邱啟榮頓覺自己的身體好似從千米的高空猛然間落下,在身體支離破碎的那一瞬間,他忽的睜開了眼睛來。
即使他已經完全清醒,可那種深深印在腦海裡的恐懼,還是讓他頭皮發麻,忍不住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邱啟榮摸了一下發涼的後背,整個褂子已經完全被冷汗給浸透了,風吹在身上傳來一股刺骨的寒。
他手腳發軟,癱倒在地,惶恐不安的看著言晰,此時的他才終於明白,為什麼在他臨行之前,師父對他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一定不能和言晰起爭執,務必要把人恭恭敬敬地請過去。
師父想要通過言晰找到他背後的高人。
可現在……
自己已經徹底的將人給得罪。
要是那高人發了怒,該怎麼辦?
邱啟榮和自己的幾個師弟們麵麵相覷,瘋狂的眨著眼睛,試圖想出一個有可行性的辦法來。
可奈何,幾人絞儘腦汁,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是……是我莽撞了,”邱啟榮在師弟的攙扶下,艱難的站起身來,低垂著腦袋認錯,“對不起,我替我之前的行為向你道歉。”
僅僅是說了這麼幾句話,他就已經累得氣喘籲籲,邱啟榮將自己的整個身體都靠在師弟的身上,才得到了一陣喘息,“你之前解掉的兩個陣法都是我師父布下的,他遭到反噬,身體受了傷,特意派我們前來請你
過府一敘。”
言晰從他們的術法氣息上麵已經知曉了他們是誰,他勾了勾唇,輕聲道,“不去。”
邱啟榮正要再次開口勸解,就又聽到了言晰漫不經心的嗓音,“況且,你以為我家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他輕輕地笑著,可渾身上下透露出來的冷冽卻將麵上的溫潤之色擠兌的一乾二淨。
邱啟榮莫名的心裡發顫,“你……你要做什麼?”
“我已經被你打傷了,一兩年內恐怕都沒有辦法完全恢複好,”邱啟榮再次壓低了姿態,哀聲請求,“是我之前做的不對,但我師父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和你見麵的。”
言晰隻覺得好笑,“哪門子的法律規定,你師傅想要見我,我就一定要去了?”
他說著話,低頭鼓搗著手機,片刻之後,一道清脆的女聲透過聽筒傳來,“喂?110,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您?”
言晰側眸看了邱啟榮等人一眼,“我要報警,這裡有五個人私闖民宅,對我不軌。”
“請問你現在還安全嗎?”接線員的聲音有些急躁了起來,十分擔心言晰,“請問你的地址是什麼呢?我們現在就安排警員過去。”
“我暫時是安全的,”言晰如實說著,又報出了自己的住址,“還請你們儘快。”
“好的,馬上安排。”
邱啟榮人都傻了,“姓言的,你怎麼能這麼不講武德?!”
他們玄門之間的恩怨,自然是要用玄學的手段解決,言晰怎麼能報警抓他們呢?
言晰一臉的無辜,語氣中充滿疑惑,“現代社會,人人都要遵守法律,你們難道沒有上過學,對此一點都不清楚嗎?”
鬥法受了傷倒不是什麼太要緊的事情,畢竟是技不如人,可一旦被抓到局子裡去,再讓人去保釋他們,那就實在是太丟人了。
邱啟榮此時也顧不得師父安排的任務,自己的四個師弟對視了一眼,急忙就要離開。
言晰站在門口處,他們自然不敢再硬碰硬,幾人迅速拿出穿牆符,貼在牆壁上就要往前衝。
他們進來的時候房間門是鎖的,因此也是用了穿牆符,可這一回,幾個人的腦袋卻重重的撞在了堅硬的牆壁上,發出“砰砰!”的聲響。
一個個好似那壽星
公一樣,捂著發紅腫脹的腦門,一臉迷茫。
邱啟榮的一個師弟扯了扯他的袖子,“師兄,符籙失效了?”
邱啟榮翻了個白眼,咬牙切齒,“沒有失效,我們被困在這裡了。”
“想辦法破陣,要不然一會警察來了,我們都得蹲局子去!”
言晰拉了把椅子坐在那裡,打開了一局遊戲,悠哉悠哉的看著他們在陣法裡麵掙紮,頗覺得有些好笑,“這不是你們自己布下的困陣嗎?”
他隻不過是稍做了一點點修改,把那些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的破綻補齊了而已。
邱啟榮……應該是可以破開的……吧?
然而即便他們竭儘手段,一個二個都累得氣喘籲籲,那陣法卻仿佛是被焊死了一樣,紋絲不動。
邱啟榮臉都快綠了。
他布下的困陣,竟被言晰反過來利用困住了他們自己。
很快警察上了門,邱啟榮幾人就都被警察帶去了警局。
做筆錄的時候,言晰低下頭狠狠揉了揉眼睛,再一次抬起來的時候眼尾就染上了一抹粉紅,他雙手絞在一起,一副害怕到顫抖的樣子,“我跟他們根本都不認識,一回家突然發現五個成年男人藏在我家裡,我都快嚇死了。”
“姓言的!”邱啟榮差點要給言晰跪下了,他伸出手指,直勾勾的指著言晰,“你少在那裝……”
“邱啟榮!”做筆錄的警員怒喝一聲,“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還敢威脅人?”
邱啟榮的心裡才是真的委屈,“他都是裝的,他剛才厲害的很,一個人打我們五個,你不要相信他的鬼話。”
但在警察看來,邱啟榮所說的才全部都是鬼話,“你是說他一個孩子打你們五個成年人?”
邱啟榮忙不慌的點頭,“對!”
“你說這話你自己相信嗎?”警員看了一眼到現在還嚇得心有餘悸的言晰,又看了看身高體壯的邱啟榮等人,隻覺得有些好笑,“你最好給我老實交代,大晚上的你們五個人跑到人家家裡做什麼?”
邱啟榮根本解釋不清楚,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警察調查了一下雙方的人際關係,他們之前應當是從未有過交集的,那麼邱啟榮等人的行為就更顯得怪異了。
邱啟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