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名警察的虎視眈眈之下,言晰微微揚了揚眉,不急不緩地說出了自己那天消失在監控裡的那兩個小時所做的事情。
頓時,何稚暉和許崢的神情都有些許的愣怔,腦子不斷的轉著,試圖理解言晰話裡的意思。
“邪……祟……?”
許崢滿頭的霧水,平日裡那雙無比清澈的眼眸,此時好似被蒙上了一層薄霧,裡麵滿是懵逼,“你到底在說什麼?”
什麼邪祟,什麼穿越千年,什麼死而複生……
“你這是在演電視劇嗎?”
言晰也有些無奈,他知道自己所說的這些事情,對於現代社會的絕大部分人而言都是比較難以理解的,或許對於他是一個道士能掐會算還有一些人會信,但這種死後千年卻又重活一世的方法,的確是有些天方夜譚了。
微微歎了一口氣,言晰抬起眼眸,視線直直的望進了何稚暉的眼底,他十分認真地開口,“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並沒有作假,趙雲歸警官對我比較了解,倘若不信的話,你們可以找他確認。”
“言晰,”何稚暉心頭也是一團亂麻,他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茫然的大霧中,完全找不到方向了,“我知道你和趙雲歸熟悉,關係好,但卻也正因為如此,他更需要避嫌。”
“我也並不願意去懷疑你的,”何稚暉停頓了一下,緩緩放低了音量,“但是最近一段時間和鐘秋月有矛盾的人就隻有你一個,你現在所說的這些東西太過於抽象了,你的嫌疑依舊很大。”
言晰也懂得一些警局辦案的流程,聽到何稚暉此言,他心下了解,“這麼說來,你們已經走訪了鐘秋月身邊所有的人了吧?”
“是她那兩個朋友當中個子稍矮的那個,懷疑是我動的手?”
言晰有些莫名其妙,他似乎和那個被叫做夕夕的女孩子之前從未見過麵,而且也沒有發生過任何的矛盾,他完全不知道對方對他的惡意究竟是從哪來的。
而且言晰自認為自己看人是非常準的,那個女孩長的比較胖,五官堆積在了一起,依舊可以看出她的鼻子長得極具特色。
鼻頭很具有鈍感,鼻翼向上拉伸,露出明顯的骨頭來,具有這種鼻子的人,大多數都非常的尖酸刻薄,嘴上不積德,很容易犯下口業。
反正自己也
沒有被束縛住手,言晰怎麼舒服怎麼來,他微微往後靠了靠,雙腿交疊在一起,“二位警官,我覺得,與其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你們還不如好好的去查一下那個叫做夕夕的女孩。”
“或許,你們可以從她身上查到不少的線索。”
言晰是好意提醒,但何稚暉卻並不這麼認為,“還請你不要隨意攀扯,你現在需要做的是交代清楚,你在消失的那兩個小時裡麵究竟做了什……”
很明顯的,何稚暉並沒有相信言晰口中所說的那個雖然看起來離譜,但的確就是事實的事實。
何稚暉的話還沒說完,言晰簡明扼要的打斷了他,“你們不信我也可以,麻煩何警官與許警官拿出我殺人的確切證據。”
他勾唇一笑,語氣平緩,整個人的態度無比的淡然,“你們才是警察,想必不用我提醒誰主張誰舉證的原則吧?”
他已經把自己的所作所為全部都交代了,相不相信都是何稚暉和許崢的問題,他願意配合他們的工作來警局做筆錄,但這並不代表著他們就可以把他當成犯罪嫌疑人去審問了。
何稚暉頓時頭疼不已,隻覺得自己從業這麼多年以來,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離譜的案子,這兩個小時的時間,言晰的確消失在了監控裡麵,他說出來的事情也太過於誇張,沒有辦法讓人相信。
可即便如此,他們也不能夠抓人,因為他們隻是懷疑,並沒有任何的證據證明是言晰殺了人。
況且,就那天發生的那個爭執,根本上升不到仇殺的程度,殺人動機也一點都不充足。
如果不是因為監控視頻下的言晰行蹤比較詭異,他們都根本不會把他請到警局裡麵來。
所以之前也沒有給言晰戴手銬,這隻是一次普通的問詢,就像之前在鐘秋月公司樓下的咖啡店裡麵詢問巫錦夕和邢玉潔一樣。
隻不過,到警局的審訊室裡麵會顯得正式一些,
“我想……”言晰拿起自己麵前放著的一次性紙杯,裡麵裝著溫開水,他端起杯子,一口氣喝了下去,然後打開自己座位麵前的擋板,施施然站了起來。
“作為一個公民,我已經儘得了我的義務,我是否可以離開了?”
“當然,”許崢還想要再說些什麼,何稚暉猛然一下按住了他的手腕,隨後他也站起身
來,唇邊掛上了一抹淺淺的微笑,“需要我送你嗎?
“那倒不必,言晰衝何稚暉揮了揮手,“何警官,我想我們應該還會再見的。
看著人就這樣大搖大擺的離開了警局,許崢很是不解的側頭看向了何稚暉,“老大,言晰行蹤真的很詭異……
何稚暉沒有理他,叫了兩個小警員過來,“你們去,暗中跟上他,看看他這兩天都會做什麼。
言晰口中所敘述的事情實在是太難讓人相信了,惡念聚集在一起會生成邪祟,這種東西還會吃人,通過吃人來增長修為。
這當真不是因為言晰看那些二次元的東西看入魔了嗎?
雖然何稚暉覺得言晰不至於因為那兩句口角,就對鐘秋月痛下殺手,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安排個人看著他比較好。
畢竟言晰的手段太過於神出鬼沒,還有那可以完全隱身的隱身符,如果他當真想要做些什麼的話,恐怕他們真的沒有辦法找到確切的證據。
“的確是要看著他點的,見何稚暉安排了人,許崢點了點頭,“你說現在的年輕人,真的會因為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走火入魔嗎?
“我之前聽老趙說,他還幫忙破獲了不少案子的,許崢雙手抱在胸前,若有所思的說道,“他能力的確是不錯,而且我看著他也不像是會因為這麼一點小事就直接殺人的人。
“我知道,
“言晰那邊就先這樣吧,何稚暉長歎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再繼續擴大查一下鐘秋月的社交圈子,垃圾場那邊也不要放棄,一定要把那份外賣包裝袋給找出來。
“是!許崢接了任務就準備轉身走開,何稚暉卻忽然又喊住了他,“等一下。
許崢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帶著幾分疑惑的表情,“還有什麼事嗎?
何稚暉覺得之前言晰說的也不無道理,“去查一下巫錦夕的社交圈子吧,這個女生,我總覺得有些奇怪。
一般情況下,一個長相身材都可以說得上是很差的女生,是很難與一個氣質絕佳又長得極其漂亮的女生做朋友的。
或許在學生時代會有這種純粹的友誼,她們可以忽略掉其他同學們打量審視的目光,可到了社會上,雖然這話
有些不好聽,可卻也的確如此,長得漂亮的女孩子就是要更吃香一些。
巫錦夕和邢玉潔在一起的時候或許對比還沒有那麼明顯,可一但和鐘秋月待在一塊,就襯托的巫錦夕越發的不堪了。
而且何稚暉也在他們的公司裡麵打探過,幾乎公司裡麵對於巫錦夕的第一評價都是長的有點醜,後麵才會說她脾氣很好,對人大方之類的優點。
倒不是何稚暉以貌取人,現代社會對於長得不好看的女孩子就是會有很多的苛待,而且有的時候還會受到一些隱形的霸淩。
如果巫錦夕因此對鐘秋月懷恨在心,也不無可能。
“好,
——
“夕夕……自從上午被何稚暉和許崢調到咖啡店裡麵問詢了一下有關鐘秋月的事情以後,邢玉潔一整天上班都有些渾渾噩噩的。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她立馬跑來找了巫錦夕,大半天的時間,邢玉潔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些什麼工作,感覺自己的胸口好像被無數的螞蟻給噬咬著,難受極了,“怎麼辦……你說月月她怎麼就……
她完全沒有想明白,鐘秋月好端端的,怎麼就死掉了。
前兩天還和她一起打鬨的好姐妹,一下子就變成一個屍體,再也不會衝她微笑,再也不會和她說話了。
真的好突然。
“是啊,月月她……巫錦夕帶著哭腔,衝進了邢玉潔的懷裡,低聲哭著。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似乎是傷心到了極致,甚至因為哭的太過於用力,都開始打起嗝來了,而且根本沒辦法停止。
邢玉潔一下子都有些顧不得自己的傷心,不停的拍著巫錦夕的背輕聲安慰。
但在邢玉潔沒有注意到的地方,巫錦夕那雙細長的眼睛裡麵,閃爍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神情。
似是後悔,似是怨恨,似是痛快。
今天是周五,本來她們約好了,晚上下班以後要一起出去玩的,現如今鐘秋月死了,這個計劃自然也就沒有辦法繼續實施。
兩個人抱在一起痛哭了一場,可斯人已逝,活著的人還要繼續生活,她們最終還是決定先各自回家去。
邢玉潔開的是一輛大眾,這是去年她過生日的時候巫錦夕送她的,二十多
萬的車,不是特彆的貴,但也抵得上邢玉潔將近一年的工資了,自己去買的話,肯定沒有辦法全款拿下。
鐘秋月和巫錦夕的關係更好一些,她送給鐘秋月的車價值五十萬。
即使邢玉潔有些眼饞,但她也知道自己和鐘秋月沒得比,畢竟她們從初中開始就已經是很好的朋友了。
“明天,我們一起去看看悅悅的父母吧。”邢玉潔眼眶還有些紅,坐在車裡麵衝巫錦夕揮了揮手,也不知道驟然失去女兒的鐘父鐘母,心裡麵該有多麼的難過。
“好!”巫錦夕大聲的回了一句。
看到邢玉潔的車子遠遠離去以後,巫錦夕臉上那副悲傷的表情卻驟然間消失不見了,反而變成了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怪異。
又有些興奮,又有些糾結,其中還夾雜著幾分不明覺厲的陰狠。
巫錦夕記得,他們家拆遷賠了好幾千萬的拆遷款的時候,是在她剛上初中的時候。
她的學習成績挺一般的,父母又比較寵她,她又喜歡吃東西,所以從小她就長得又矮又胖,幾乎沒有任何一個玩的好的朋友。
家裡麵拆遷以後,爸媽搬到了江城,給她轉了學,她來到新學校的第一天,就被班裡麵的同學給欺負了,那些人罵她是死胖子,矮東瓜,在她坐下的時候不經意間抽掉她的椅子……
那個時候,很多青春期的女生都會長青春痘,巫錦夕臉上的痘痘格外的多,成片成片的有些嚇人,班裡麵的同學路過她身旁的時候,甚至捂著鼻子走,有些特彆過分的,還會當著她的麵說她的臉“惡心”。
鐘秋月是班級裡的班長,人美又心善,在看到同學欺負她的時候,主動站出來保護了她,還大聲的斥責了那些同學,隨後又找班主任去換了座位,和她成為了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