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山的清晨,雲霧迷蒙,氣象萬千。一隻藍鬆鴉翠鳥自雲層飛來,在山裡打著旋兒。
“你找誰啊?”李荷仰了臉問它。
“邪祟出沒,門派有難,勞駕程仙人相助!”它聲音極清脆。
“咦,你們是啥門派的?”
“楓樹派的!”
李荷一聽,豁然明了“你們師尊是乘著楓樹葉羽化登仙的吧!”
“非也。如今曜安境內,隻有銅錢草仙位列仙班了。”
她眸光奕奕,挺直了腰杆“說吧,有何事要找我師兄!”
“須得當麵說與程仙人聽。”
明紋花鬆鼠適時開口了“稍等,我去稟告。”
程墨走來的時候,李荷已經款待它吃了一把炒瓜子。
“程仙人,有禮了。”藍鬆鴉翠鳥直截了當的說道,“門派附近村落出現了吸食人魂魄的妖怪,被害的村民都變成了乾屍。昨兒個師尊前去一探究竟,哪知過了三更天還未歸來……”
程墨麵色浮起一絲凝重“事不宜遲,一刻鐘後啟程,你來帶路。”
藍鬆鴉翠鳥忙不迭點頭。
程墨從山洞取出一柄銀白色古劍,懸在腰間,朝外行去,卻見她穿了一件兔毛滾邊披風,也拿了劍。那枚青銅琉璃鏡不知何時係了個紅繩,掛在她頸上。
“師兄,我同你一塊兒去。”
“危險,在這裡好生的等我回來。”
“不嘛,我要幫你。”她蹬蹬蹬的跑到藍鬆鴉翠鳥跟前,一把捉了它,抱在懷裡。
程墨微頓片刻,隻覺拿她沒法兒。說好的明年下山,竟一再破例。
兩人踩著一片泛起紫光的銅錢草葉,往北邊呼呼飄去。
“古琴山莊離得最近,你們可去求援了?”
“去過了,他們隻說莊主閉關,少莊主不在。”它語氣低靡。
“當年我與窮奇交戰,於危難之際,百裡仙人曾趕來仗義相助。”程墨眸裡有凜然之色,“若是各門各派皆自掃門前雪,仙門危矣。”
藍鬆鴉翠鳥抬羽,擦去眼淚。
半日後,到了楓樹山上。天是陰的,摻雜了暮色,顯得整座山的輪廓暗暗沉沉。
程墨抬眼環顧了一番,牽住李荷,緩緩往山下行去。
風聲呼嘯,吹得山路旁的枯枝亂擺,影影綽綽,猶如橫生的鬼魅。
李荷斂了聲,屏著氣,另一隻手抱緊藍鬆鴉翠鳥,緊緊隨他走著。越往山腳,周遭荒涼的山林漸漸退去,依稀有了人煙。
“就是這個村子。”藍鬆鴉翠鳥提醒道。
天邊最後一絲餘暉被昏沉的夜色吞儘。又走了一會兒,前方出現了幾個靈棚,外側掛滿了長短不一的白色喪幡,不少人披麻戴孝的,臉上的神色儘皆模糊不清。
程墨徑直走到一處靈棚,與喪主表明來意,兩人被請入棚內。
被吸走魂魄的屍身格外可怖,像乾樹皮一樣。李荷大略瞧上一眼,微微一顫,不受控製的握緊了他的手。
“已經有十幾戶遭了殃,縣老爺推諉不來,隻派了兩位差爺,查了幾日,也是束手無策。”喪主是個年輕男子,麵色淒苦,“就連一直庇護我們的百裡仙人,也一去不複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