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是啥日子?”她雙眸疑惑著,“師兄竟要喝酒?”
“你天天與少爺在一處修行,怎的連畫符都不曉得。”他白瞪著兩隻眼。
她聽得一喜“師兄要教我畫符了?”忙乎乎的去找程墨。
午時,宜畫符。
“符籙可召神劾鬼,降妖鎮魔。”程墨將朱砂粉放入瓷碟裡,倒了些清酒調勻,“這是最簡單的驅邪鎮妖符,看仔細了。”
他在案上鋪了一張黃紙,然後執起魚骨細毛筆,蘸了蘸色澤鮮紅的朱砂,倏地提筆,往黃紙上一揮而就,眨眼就完成了一張符籙。
“師兄,你能畫慢些麼?”李荷湊得很近,全神貫注的盯著,仍然沒看清楚。
程墨對著她烏黑的發頂默了會兒,把魚骨細毛筆塞入她手中,而後微微彎身,握住她的手,蘸點朱砂,再次提筆,就這麼一連畫了好幾張符。隨著畫符的動作,不覺把她的身子也圈入了懷中。
“中途不能間斷。記得,要心無旁騖。”
“我好像會了。”李荷說完,凝了凝神,試著自己畫了一張。收筆時,整個符籙倏爾閃過一道微不可察的靈光。
程墨看了,輕輕頷首。
“師兄,這是成功了吧?”李荷也看見了,一時心花怒放,坐也坐不住了。誰知她起身太快,他又正好彎著身子,溫軟的嘴唇就蹭到了他的臉頰上。
程墨怔了一瞬,緩緩直起身來。
李荷笑意微斂,接著,杏眼兒低垂“抱歉,師兄。我並非有意輕薄於你……”
“多練。”他撩開簾子,往外走去。
衍元二十二年春,三皇子封廑康王,開府建牙。不久,翰林院修撰韓紹清自請外放,授蒼州知州,官拜從五品。
裴筱適值情竇初開的年紀,無端端遭了這飛來橫禍,唯有終日對著院中的一盆木槿花傷懷。時光飛逝,待到她終於緩了過來,卻驀然得知他調任的消息。於是,這段不為人知的暗思也就隨著春風無疾而終了。
公主府。
惠宜郡主神情陰鬱,猛然抽出腰間的紅瓔紫鞚鞭,衝入花園子裡,朝著一乾塗脂抹粉的麵首揮了過去,怒喝道“滾,都給我滾!”
麵首們紛紛驚呼著如鳥獸散,片晌就沒了影子。
長公主身著品紅色灑金大朵折枝芙蓉長裙,肩披雲紋寶相披帛,半倚在躺椅上,眯了眯眸“又怎麼了?”
惠宜郡主被關了大半年,早已憋了一肚子的怒火,這時終於徹底爆發“他要離京,定然是不想見到我了,可我偏偏就隻要他!”
“女兒,強扭的瓜不甜。”長公主舉杯飲了一口芳春酒,“世上長得俊氣的男人那麼多,何必找一個不會討你歡心的?”
“他與彆人不一樣!”她幾乎歇斯底裡,揚鞭把盛果子的盤子卷出去,砸得汁液飛濺,“派人把他捉回來,不然我就抗旨出去……”
長公主聽得腦仁作疼,酒杯也滾到了一邊。